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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秦漠,是高二時的夏天,我十七歲,他二十三歲。
爸媽讓我考S美院,我誓死不答應,其實並不討厭畫畫,只是犯了小孩子的通病,以為叛逆是種時髦,不能接受父母安排的人生。媽媽的朋友從國外回來,到海邊療養,正好和我們做鄰居,據說她的朋友有一個很會畫畫的兒子,在麻省理工學院念建築,這次專門休學過來陪他母親,會待一整個夏天。
媽媽帶我去拜訪她這位朋友,讓我叫她顧阿姨。她們坐在客廳裡喝茶,聊藝術聊家庭。她們的話題我通通不感興趣,坐在小凳子上研究一臺老座鐘。樓梯上響起腳步聲,我抬頭望,正下樓的青年穿著深色T恤淺色長褲,長了一張好看的臉,頭髮在客廳裡非自然光的照耀下泛出柔順光澤。
顧阿姨也看到他,笑著對他招手:“stephen 你來得正好,我和你黎阿姨正說起你,黎阿姨的女兒洛洛明年要考大學,想考s 美院,你反正也沒什麼麼事兒,能做洛洛的輔導老師吧?”
他在他母親身邊坐下,和我媽媽打過招呼,轉頭看我。他的眼睫毛很長,眼睛很明亮,隨意看人也像是專注的樣子。他說:“洛洛?”
我說:“啊,洛洛,全名洛麗塔,看過納博科夫? 弗拉基米爾的禁書洛麗塔沒,就是那個洛麗塔,英文名Lolita。”我探究地問他:“我知道斯蒂芬? 霍金,斯蒂芬? 李,斯蒂芬? 斯皮爾伯格還有斯蒂芬? 傑克遜,你是哪個斯蒂芬?”說完我眼巴巴看著他,等他的反應。
媽媽瞪了我一眼:“你這孩子… … ”我假裝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我不願意考s 美院,誰來輔導我,誰就是我爸媽的幫兇,不要想我給他好臉色,我是這麼想的。
他看著我,有點錯愕。
顧阿姨撲味笑出聲來:“ Stephen,是不是覺得這個說話風格很熟悉,洛洛多像小時候的你啊。”
他彎了彎嘴角,笑道:“我小時候說話可不會帶這麼濃的鼻音。”鼻音是我的死穴,我臉一陣紅一陣白,簡直有點惱羞成怒。
他友善地伸出手:“我是斯蒂芬秦,秦漠。秦王朝的秦,沙漠的漠,我比你大很多,你要叫我秦哥哥。”
我找把頭偏問一邊:“你是國外回來的.國外不都是直接稱呼名字嗎?”
他笑.饒有興味的:“可我現在回國了.要人鄉隨浴.按照國內的規矩來.”
媽媽和顧阿姨只是笑吟冷地看著我們兩個。
我把頭偏得更狠:“我才不叫你那個什麼什麼 。 〃
顧阿姨終於哈哈大笑:“Stephen;你要好好補一下中文,不知道只有條情侶才叫情哥哥情妹妹的嗎?”
我不能置信地看向這個顧阿姨.絕對患不到一個長得這麼漂亮這麼有氣質的阿姨居然會在未成年人面前開這種玩笑。
秦漠眼精裡含著笑意,做恍然大悟狀道:“還有這種說法?不好意思我中文不好,但你至少要叫我一聲哥哥。”
我都快玻他們弄哭了,大聲道:“你又不是我媽生的,我才不叫你哥哥,我… … ”
我還沒有喊完,他把手上一串黑翟石取下來放到我手心,正色道:“不知道回國會見到這麼可愛的小妹妹.也沒有給你帶什麼禮物.就把這個送給你當見面禮吧”說完他揉了揉我的頭髮。
掌心裡還放著人家給的禮物,再說別人就太不近人情了,我生生把沒有喊完的話憋進肚子裡,又想起禮貌,通紅著臉說了聲:“謝謝!”
他含笑行著我:“要叫我什麼?”
我一想,禮物都收了.還要跟人賭氣就太不大度了,半天,喊了聲:“哥哥。”
顧阿姨笑得眼淚都出夾了,對我媽媽說:“你這個女兒可真是個寶。”
此後侮天放學,我都去秦漠家跟他學畫。我在畫室裡看到他畫的那些靜物.死的東西在紙上煥發生的顏彩.連石頭做的雕塑仿沸都有了靈魂。
這充分說明了那時的我是一個很有想象力的小孩。審美活動本來就需要想象力,越是高階的審美越是如此。我是這麼認為的,思象力異常豐富的人能欣賞畢加索的《格爾尼卡》 ,一般豐富的能欣賞梵高的《向日葵》,沒有想象力的就只能欣賞尼羅河女兒或者聖鬥七星矢.
我看了奏漠的畫,被他的作品迷惑,漸漸覺得畫畫也是個不錯的事兒。沒準以後我真能成為一個畫家。那時年少的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我似乎總想從秦漠的畫裡找出點什麼,想一下子畫出像他那樣有生命張力的畫作。雖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