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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家的貞潔,比命還重要。如非是教正經人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卻也不得隨意交予旁人,否則便是辱了家中的名聲——即使楊家已是階下之囚,她依然是書香世家教養出來的閨女,這點從根本上不會改變。
父親朝堂上的朋友,從他們成為皇帝口中的罪人之後,便已是站在了對立面。她成了逆臣的女兒。比起還未知事的姐妹,她知道,若非沈澤的到來,他們不會得到其他任何人的幫助,而她更清楚的是,佔據蜀中偌大地盤的沈將軍,援救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父親的能力。
倘若父親有一日不在了,他們這些後人便絕不會得到這等優待。
所以,她要為自己早作打算。
據說原先整個蜀中就如一盤散沙,部落間各自為政,上有皇權逼迫,下有山賊燒殺劫掠無所不作,說是兇惡之地也不為過,沈澤當年竟能以弱冠之齡在此處闖出一片天地,本身便證明了這個男人擁有怎樣的決心和魄力。現下主將不再,一些宵小之輩又漸漸開始攘亂,但正如父親所言,倘若沈將軍再次醒來,定然能夠揪住這次由頭,將叛亂之人一網打盡。
“將軍定會醒來的……”楊縈斂下眉目,在心中對自己道,“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就絕不要放棄。”楊家人來到蜀地,本身便已打上專屬沈澤的標籤,他們早已是同一陣營的人。
現在,沈澤就是天。
楊縈目光落在沈澤蒼白的臉上,頰邊露出幾分淺淺的笑意。
李副將仰著頭呼嚕一聲把粥碗吃了個空,摸了把嘴,感嘆一聲:“熱騰騰的肉粥,喝著就是舒服!楊家妹子,你吃了沒啊?”他大著嗓門兒問道。
楊縈好大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忙迅速點了點頭,紅著臉收拾好桌上的空碗,小聲道:“已經吃過了。”
見楊姑娘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沒說幾句話便要走,李副將也知道自己說話的時候不太對,只得尷尬的‘昂昂’兩聲回應——心道倘若日後這姑娘嫁了老大,他再和現在似的偶爾粗神經一下,以老大那般護犢子的性子,只怕弟兄們往後只能到演練場上去找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老李了。
默默地為自己的將來嘆息了兩聲,李副將吹滅了油燈,伸手拉開簾子,跟外頭的人吩咐了兩句,也走了出去。
黯淡無光的營帳,鋪著獸皮的床板上,玉枕下幽幽的綠光越發明亮起來,簡直要將整個枕頭都照的通透了,床上的人眉心微微舒緩,原本蒼白烏光的唇色,也隨之漸漸豐潤。
……
蕭府中,阿么扯著沈澤專往偏僻無人的地方,雖說年紀小些,卻並非不知事,往常瞧見大人做什麼,她也會有樣學樣,這藏東西便是其一。月前她便看見盈姐兒用石子兒砸死了溫姨娘的愛寵彩毛鸚鵡,偷摸將它藏到園子裡的小池塘邊上埋了,最後誰也沒找見。
阿么現下能想到的地方也就是小池塘了。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怎麼從林妙妙之後,大家都開始說她比不過嫡姐啦?想來想去,今兒不出了這口氣,她心裡就是不舒服!
站在池塘邊上,阿么東瞧西望,卻沒找到藏得起活東西的好地方。小丫頭拉下臉,有點不高興。
身後一藍衣的少女眯著眼打量她許久,像是求證什麼一般,試探性的緩緩走近:“阿么,你在做什麼?”
小丫頭嚇了一跳,回身一瞧,登時眼中一亮:“大姐兒……”她看了看周圍,方才分明是一個人都沒有的,小丫頭皺了皺眉:“不對啊,大姐兒用飯後不是說日頭太大,要回房歇息麼……怎麼會在此?”
蕭盈臉色短短變了一瞬,不過很快自己心下發覺,展開衣袖掩面淺笑,“你瞧這院子裡許多花都凋了,我來看看還剩下多少。”
“哦。”阿么神色有些懨懨的,她一向聽信母親和姐姐,這兩人對她說什麼她都信,因此也不多做追究。
她只是苦惱,只小肥豬該如何處置。
“不過我好像看見一道黑影。”蕭盈往近處望了一眼,目光狀似無意的從假山後的一片墨色衣角略過,低下眉目問道:“阿么,你方才是一直站在這裡的?可有瞧見什麼人?”那片衣角倏地一下收走,彷彿是隨著她的目光隱得更深了些。
“不曾。”阿么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還特意伸手擋在額前眺望一番,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猶豫道:“大姐兒不是看錯了吧?”
“應該是吧。”蕭盈笑了下,看清她以汗巾子縛住的沈澤,臉上的表情有一瞬扭曲,連聲音也拔高了一個調:“豬?”
阿么連忙豎指在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