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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風輕:“到底是深冬了,萬物老朽,自然容易折斷。”
洛瑕卻拿過她的手來,仔細拿巾帕擦拭著她結了薄薄一層繭的指尖:“姐姐說的是。只是即便老朽,折斷時也應當小心,別教木刺紮了手才好。”語罷,已從她肌膚細膩紋理之間挑出一根極細的小刺來。
慕心綺一怔,目光冷淡掠過自己手指,面上卻似渾不在意:“既是曉得有刺,當心些也便是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到底還是得自己來珍重啊。”
她這樣說著,轉而又道:“嫵卿以為何淑儀此人如何?”
“能在趙姬鐵腕之下至淑儀之位,當是極有手腕。”
“是啊,若是至真至純、至情至性之人,又哪裡能得半數妃嬪聽命於她,甚至是結黨同趙姬相抗?況且這宮中,又何來這樣的女子?”
慕心綺盯著手中枯枝凝視半晌,忽地卻抬起頭來向洛瑕笑道:“同嫵卿熟識之後,我卻是愈發的善感起來了。”
兩人一同穿過殘柳枝葉低垂的青石小道,洛瑕擋開一根伸到她面前來的枝椏,淺笑道:“妹妹可不記得自己曾做過何事,竟能將姐姐影響得這般。”
“其實多愁善感原本也並沒什麼,只是人在屋簷下,到底還是持重些好。”
人道是秋來愁更深,可如今時值隆冬,深秋時節徒惹人愁思的花木凋敝此時已連落葉都已零落成泥、化入塵埃,又哪裡來得什麼“秋至觸物愁”呢?追根究底,也不過是凡人自己心緒紛繁罷了,正所謂作繭自縛而不自知,說得可不就是她們這些臨水照花人了麼?
“所謂情由心生,世人觸景生情,也不過感傷身世罷了。若要講究一個持重,追根究底,到底還是應當學會靜心如止水,方可獨善其身。”
洛瑕頷首道:“姐姐通達,妹妹受教了。”
臘八過後半月左右,便是小年。皇帝自臘月二十三這日停了早朝,夜裡在玉堂殿設宴,後宮妃嬪、皇親國戚皆列席。是為年前宮中最後一回家宴。
連稱病已久深居簡出的皇后這一日也難得列席。皇后吳氏年輕皇帝兩歲,是先頭去了的老越國公之女。老越國公沙場出身,一生戎馬,老來無子,統共只得一個女兒,十七歲上嫁給太子成了太子妃,是為當今皇后。老越國公十年前撒手人寰,爵位也無人承襲,皇后喪父,一時間悲傷過度,竟一病不起,自此稱病不出,後宮之權也漸漸交到趙姬手中。
今日皇后坐於皇帝身側,看著倒也真如傳聞中一般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穿一身金絲孔雀翎大袖宮服,衣衫竟像是鬆垮垮地掛在因抱病而稍有消瘦的身上,略顯稀疏的鬢髮梳成凌雲髻後,幾乎撐不住那一頂鳳冠並滿頭沉重的金玉珠翠,還顯出中間夾雜的幾縷斑白。也是了,皇后今年該是已有五十七歲,身子又素來不好,自然要顯得老些。
皇帝另一邊稍偏下首的第一位坐著趙姬,這一日打扮得尤其華麗。一襲牡丹金玉富貴圖紋的絲羅長身赤鳳袍加身,雍容華貴竟不在皇后之下,甚至比之一臉病容難掩的皇后,還要顯得睥睨尊榮,髮髻之上橫簪一支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竟是說不出的神采飛揚。
這場宮宴大半由趙姬一手操辦,此時她指點起來便更是意氣風發,著意濃妝的面容竟全然看不出她今年已近三十有五的年紀。洛瑕與慕心綺同坐一桌,見趙姬頤指氣使,不約而同回過頭來相視一笑。
“傳——眾皇子入宴——”
作者有話要說:我為什麼會覺得她們兩個之間。。。怪怪的⊙﹏⊙b
☆、(二十六)
元周承平帝在治國政績上雖平平,然則若論起子嗣來,卻是要令神州大地都讚一句好福氣。皇帝時年五十有九,年紀最長的大皇子已有三十一歲,生母為並不受寵的簡貴嬪。因不是嫡出,大皇子自己也資質平平,因此只隨著母妃封號封了簡王,賦閒在家。年紀最小的十七皇子如今尚還不滿五歲,生母質嬪早逝,此時養在同趙姬交好的鄭婕妤宮裡。
皇帝成年的皇子共四人,除卻十三皇子元頎之外皆已封王,在宮外開牙建府。同樣是皇子親王,卻亦有區別。其中以封了寧王的六皇子最受器重,身份也最是顯赫。
六皇子生母祝賢妃出身左相府,是左相祝公明之妹。因著這一層緣故,如今雖已不大受寵,卻仍然為皇帝所敬重。所出的六皇子為人亦是爭氣,文武兼修,三年前年及弱冠,封了寧王,掌管禮部。寧王年少有為,更是世間少有的容儀俊偉,生得修眉朗目,卻無半分天潢貴胄的驕矜之氣,端的是君子端方,如玉溫良。元周的官家千金,幾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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