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2/4 頁)
滿懷希望,一心一意將他當作是此生良人之時,她卻被選入宮中,成為他年近六十的父皇的妃子。
即便她能夠留得自身清白,可這一世,她也是註定了不能同他再有任何相守的可能。
慕心綺娓娓將這故事說到結尾,她二人已將酒罈中剩餘的小半壇酒飲盡。洛瑕止住了她還要去取另一隻酒罈的手,問道:“姐姐同寧王……是在什麼時候?”
她醉得不淺,偏頭細細想來,眼中浮出剎那迷離的水光一現:“去年我封貴嬪那日,皇帝宿在我宮裡。第二日並無早朝,自然沒人膽敢打擾皇帝安寢。侍寢之後我去尋你,再回到宮裡,他便已在那裡等我。”
洛瑕怔了怔,低頭笑道:“我記得那一晚,也是在姐姐走後,我便見到了元頎。”
“或許他二人是一同前來,我不曉得。”她頓了頓,又道,“那一晚後他便離宮遠遊。我本以為與他之間的糾葛,也不過如此了,可月餘之後才發現,自己竟是有了身孕。這孩子只會是他的。”
“我當初想著這孩子大抵便是我與他之間唯一的聯絡了,死也不肯落掉,硬是要生下來,只得從長計議。其實這孩子,若要假說是皇帝的也未嘗不可,可我到底是不願他的孩子認了旁人為父,便只得冒些風險,往宮外去,私自生下來,再交託給他。我又怕時日久了顯出身形,忙稱了病,求皇帝送我前往華清行宮修養。華清行宮積年未用,那裡已不剩多少服侍宮人。我過去之後,自是又進行了一番清洗,才總算能夠確保身邊沒有旁人眼線。”
“誕下一對雙胞女嬰後三日,我便著心腹之人將她們送去了他府上。起初王府中人並不相信,正巧他身邊一個知曉我與他過往的長隨回來府中,認出他的信物,他才知曉此事。皇親府中添了血脈,定是要報給禮部玉牒記名。他暗地裡回到都城,偽造了女兒身份,只說是身邊一個通房所出。”
慕心綺說這話時,眼中一片沉寂,尋不出半分光彩:“我最慶幸的,便是我的女兒雖不能有母親,可是至少還有父親。而會被她們叫做‘母妃’之人,日後不論是誰,總會有的。我身為她們的母妃,除了生命不能給她們旁的,可至少,比起母妃的父母雙亡,雙親之中,她們還能得其一。”
“姐姐別說傻話了!”
洛瑕劈手奪下慕心綺手中空杯,打斷她渙散空茫沒有一點焦距的目光,厲聲道:“姐姐以為這樣便夠了嗎?我聽聞姐姐自幼父母雙亡,如今既為人母,難道卻不能明白,父母之於子女,便是缺一不可的麼?姐姐以為兩位宗姬有父王疼愛便可永享安樂,可我偏就不信,若無姐姐這做母妃的陪在身旁,兩位宗姬也能當真喜樂麼?且不說寧王有朝一日娶了正妃,王妃將會如何對待兩名‘通房所出’的宗姬?宗姬生母不在身邊,寧王能護她們一時,難不成還能無時無刻護著她們麼?姐姐為人母妃,可也曾替兩位宗姬考慮過?”
“若是連半點堅強自保的本事都沒有,只能一味靠著旁人庇佑,那麼她們也不配做我慕心綺的女兒。”她的眼神倏地冷下來,渾不在意裙角垂落在地上被酒漬染出了深深淺淺的痕跡,面上又恢復了那一副麻木不覺的神情,眼中卻莫名帶上一縷傷,看上去分外的不諧調。她道,“嫵卿以為我想讓我的女兒甫一墜地便沒了母妃?孰不知我又何嘗不想陪伴在女兒與夫君身旁?妙範與靜肅,是我的親生女兒,元顥,更是我此生唯一愛過之人,是我女兒的父親。若是能同他們一世相守,便是要我賠上這條性命,也都值得!”
“可,我除了是慕心綺,還是慕家的女兒。我入宮來,是肩負了慕家的門楣榮辱。只要我尚且作為慕家女活著一日,便要盡一日的職責。誠然如嫵卿所說,我是宗姬的母妃,不能放下女兒不管,可嫵卿忘了,人生於世間,我慕心綺生於世間,首先是作為肩負慕家榮辱的女兒,再次才是妙範宗姬與靜肅宗姬的母妃!”
她端坐琴臺旁,指間倏忽流淌出琵琶哀樂繚繞,信手撥來,她出聲道:“嫵卿可懂得麼,世間人情,不論男女情愛,或是骨肉親情,能相守一處固然是好,可若是造化弄人,便要學著放手才是。”
“就如我雖不能在妙範與靜肅身邊盡母妃之責,不能與元顥如尋常夫妻一般長久相守,可我所做的,卻能保我所愛之人性命周全。我若是能做到這樣,也是好的。”
“這世上,說來也並沒有誰,是離了誰便活不了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這星期期末考試,我還在持續更文。。。看到的好歹也給我點回應嘛{{{(》_《 )}}}
☆、(三十九)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