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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如流。我們坐在地上,我感慨道:“難怪導演們都喜歡你。”
“天賦不夠好,”他說,“只好勤勉了。”
“你還沒有天賦?太謙虛就是驕傲了!”我失笑,“沈欽言曾經跟我說過,說你是那種難得地從角色的心理去理解角色的人,所以演技特別真實。”
他不置可否,順手把腳畔的盒子放到箱子裡去,“那個年輕人,如果我沒看錯,很有天分。”
“啊?”我吃驚,“新年時你看他們的舞臺劇,你不是對他從頭挑剔到尾嗎?”
“我那時候在吃醋,怎麼可能說他的好話?”顧持鈞一臉理所當然。
我一笑,暗地裡嘲嚷這個人還真是……真是什麼,卻也不知如何形容了。
“他現在雖然青澀,前途倒是不可限量。如果以後他的成就比我高,我毫不奇怪,”顧持鈞若有所思,“我會花很多時間和精神去研究一個角色,但這不僅僅是因為工作,很大程度上是基於心理學上的研究。這個人出生於什麼樣的環境,對他的心理造成了什麼影響,統統都反映在他的行為上,這又恰恰是觀眾透過大熒幕看到的……這類研究非常有趣。”
“喜歡寫劇本也是這樣?”
顧持鈞頷首,似笑似嘆,“這大概也是家庭影響吧。我們一家人都是科學家,都奉行實驗研究的原則。”
我莞爾。
他頓一頓,近乎感慨,“沈欽言和我不一樣。他有一種天生的領悟力。一般來說,我站在鏡頭前就很清楚自己在演戲,但他不是,一上舞臺就再也注意不到觀眾,所以我說,算得上是天生就有表演才華。”
我大大詫異,“這評價還真是太高了。”
“不過,才華需要展現出來才能稱其為才華,”顧持鈞看向我,“能遇到你,算是他這輩子運氣最好的一件事情。”就個人觀點,我絕不同意顧持鈞這番話。沈欽言有自己的人生境遇,我充其量是推了一把,把他推往哪個方向,我不知道,推他上了哪一條路,我也不知道,他在這條路上走得是否順暢,我當然更不知道。畢竟,得福者未必非禍,得禍者未必非福。但光就這席話,就可以知道顧持鈞的氣度多麼讓人稱道。任何一個圈子的絕大多數人,看到後來者居上總是有種心不甘情不願的挫敗感,甚至不予承認,設定障礙給後人。但他那麼坦蕩,承認得異常痛快。
我沒忍住,“於是,你除了吃醋,對沈欽言沒有別的感覺?”
顧持鈞知道我在想什麼,笑著搖了搖頭,“永遠都有更年輕更有才華的演員在後面追趕,不承認這一點無異於掩耳盜鈴。”他抓過我的指尖輕輕一吻,“我是個很幸運的人,有自己的表現方式,遇到了賞識自己的導演,被絕大多數觀眾認可……尤其是你。這種運氣足夠絕妙,沒什麼可挑剔了。”
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這麼正兒八經跟顧持鈞聊起電影相關的話題,我歷來覺得,只要他願意,任何話題都可以相談甚歡,但話題一旦深入,我一竅不通也興致缺缺。我同他說:“我可完全沒繼承到我媽的藝術細胞,如果你覺得我很無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顧持鈞拍我的頭,“早就應該說實話了,我還以為你喜歡聽。其實我也覺得枯燥得要命,你看成品就足夠了。”我們一起笑起來。
兩天後,博物館和研究所的人取走了滿屋的化石和儀器,屋子一下子空了。博物館方面為了顯示誠意,還特地挑了週末辦了一個小型的接收儀式,鑑於我爸在古生物學界的地位,還來了好幾位記者。顧持鈞自然不能陪我一起參加接收儀式的,如果他一出現,這則科學類新聞立馬變成娛樂新聞,那絕對不是我樂意看到的。
整個接收儀式我都有點輕微走神,爸爸一輩子低調,現在大肆宣傳,有點滑稽。離開博物館是下午,我琢磨著回家還是去顧持鈞家,卻接到了林晉修的電話。大抵是為了在新家庭內建立感情,林伯父在明晚安排了一場所謂的“家庭”聚餐。
“不想去?”林晉修道。豈止不想去,簡直是恨不得有多遠離多遠。“我們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這事屈指可數。”
“知道了。”
林晉修的話還可以半聽半不聽,母親的話倒是不能不聽了。沈欽言的事情,我到底欠她人情。這通電話讓人不開心,吃飯更是讓人不開心。
飯店是本市的一家老店,以昂貴和苛刻出名,我們這“所謂的一家五口”穿著正裝衣冠楚楚面容嚴肅端坐在圓桌旁。我連和自己媽媽在一起都找不到話題,更別說和他們在一起。
大抵是我們神色都過於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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