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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著一座花墳,心死在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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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十五年,盛櫻城,雨夜。
“小女子年方二八,已嫁作他人為婦。窗下貼花黃,相公在左,娘子在右。”蘭鼓輕敲,臺上對鏡畫眉的旦角情深並茂的唱道:“不求大富大貴,但求相公寒窗苦讀金榜題名。”
“早起讀詩文,夜半賦長歌。勞在夫身娘子心,三更五更起,心有苦楚人自知。”
“嘖嘖,”薛易年放下茶盞,搖頭道,“這花下樓的臺戲,真是越來越沒看頭了。”
“戀戀不捨去而忘返之人,難道不是薛兄你麼?”一人取笑道,“不看戲,難道還不看人?”
“也只有這青衣花旦一流可以瞧上一瞧,”薛易年咋舌,“難不成果真有人信那痴男怨女,痴人說夢?”
“薛兄是惦記那一枕春宵,美夢成真罷?”道罷,一群人都鬨笑起來。
“去去去,別取笑爺,否則休怪我今夜見你們遊戲床笫,明日便當街提筆作畫。”
“哈哈,薛兄好手段,小弟服了!”
程召棣也笑了,只不過笑而不語。
“銀子也給了,喪事也辦了,你還來幹甚!”
“我要見我阿姐!”
門口忽然傳來不小的動靜,鴇母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布衣少女,想扯開那抓住她衣衫的手,誰知那人偏不服輸的瞪著她,眼光灼灼不依不饒。
“喲,瞧瞧,這是哪家的小娘子,這般厲害!”一人轉頭調笑道。
程召棣一如往常的朝那邊看去,只見那溼漉的髮梢,亮晶晶的眼眸,巴掌大的小臉揚著一股倔強和不甘。
“賣身葬父是她自個的法子,錢到手了倒開始怨花下樓了!”鴇母嫌惡的道,“放開你的髒手!這料子金貴,撕壞你賠得起麼!”
那少女低頭,看不清表情,忽然雙膝跪地,出聲道:“我只求見她一面,請媽媽成全。”
“見有何用!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你不晦氣我還膈應呢!”
“請媽媽還她自由,我自願桃代李僵,賣身為奴。”
“你?”鴇母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閉口不語,忽然眼珠子一轉,冷哼道:“模樣馬馬虎虎,今後如何倒要看造化了。你姐姐偶染風寒,擅自去瞧難免浸染病氣,不如先去師傅那□著罷。”
道罷,揮揮手,讓幾個侍女帶她下去。
“姿色不錯,定是個新雛!”薛易年不知何時來到勾欄前,見這一幕,搖扇笑了笑,“這鴇母倒撿了個寶!”
程召棣搖頭,兒女情長,青絲煩惱,他不去管。
過了一月,一日他來花下樓替薛易年置辦酒宴,正與賬房商榷要緊事項,忽聞屋外有斷斷續續的呵斥,賬房賠笑道:“新來的戲子不懂事,在房頂練功,還望公子莫要見怪。”接著便絮絮叨叨的說下去。
一時三刻,待程召棣拜別賬房,辦完事從樓上走下,只聽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一個白影從天而降,帶著花香與脂粉的氣息,鋪天蓋地朝他襲來。
一瞬間,程召棣想起了那雙澄澈晶亮的眸子,下意識伸手,他將她輕輕抱在懷裡。
那雙眼睛看著他,眼中似乎還殘留著憤恨與傷痛,那張臉上佈滿油彩,卻還是閃著不羈的倔強。
他鬆手,她退開他的懷抱,面無表情的拱手:“樊謙多謝先生搭救。”
他撫了撫衣上的褶皺,似乎還遺留著她的味道,那一瞬間明眸閃亮,他是否錯看成了眼淚。
程召棣看向她:“姑娘多禮了,莫能總投懷送抱。”
本是調笑的話,她卻神色如常的盯著他,眼中不見一絲軟弱的反駁:“先生多慮了,聖人說君子謙謙,身正影直,還請莫用宵小之心度他人之腹。”
“小蹄子!還有臉與旁人說三道四!快給我上來!”
“先生好走,樊謙失陪。”她鞠躬行禮。
“姑娘萬事小心。”程召棣還是忍不住囑咐了一句。
再抬眼,她已踏著迴廊匆匆上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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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易年去帝都送壽禮,差點被太后指了一門親事,風塵僕僕的逃回盛櫻,驚魂未定在家呆了十幾日,又開始夜宿花下,與友人在樓裡小聚。
“薛兄,那帝都可真是錦繡十里,富甲一方,嬌妻美眷如雨之地啊?”
“達官顯貴,鐘鳴鼎食是沒錯,不過不是誰都能享那齊人之福!”薛易年苦著臉輕嘆。
“不想薛兄也有悲春傷秋愁眉苦臉的時候,嘖嘖,真可謂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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