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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沉醉於這美妙的景象之中 直到它被輕輕地熔化在 一顆訊號彈燃放出的火花裡去了
我仔細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步槍 看是不是能很好地出發了 然後用手指頭擦掉了槍管上的潮溼的水霧
我們城市背後 一條小溪蜿蜒在幾片青草之間 一行筆直的 白楊聳立在小溪旁邊 老遠就能看見 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叫白楊 路 兒時的我們深愛著這行老樹 它們引誘著我們經常逃學到這 兒戲嬉打鬧 那時我們總坐在溪岸邊 光著腳在清澈湍急的水中
盪漾 傾聽著樹葉沙沙地響 我們童年幻想在靜靜的流水和白楊 樹的隨風輕拂的節拍中飛翔著 每當想起童年往事 我的心便激 動不已
連自己都不明白 為什麼湧上心頭的陳年往事總是有兩個 共性 最為突出的是它們都流露著非常安詳寧靜的格調 好些想 像中的事甚至比事實更清靜 更安寧 它們是悄無聲息的幻覺 其中每一個動作 每一個神情都在與我默默地溝通交融 雖然無 聲卻更要勝過有千言萬語 它們不停地震撼著我的心靈 這種感 覺使我不得不挽起衣袖 拿好步槍來抵禦它的誘惑 使我清楚過 來 擺脫那些美好往事的幻覺 不至於一直沉醉不醒
它們的寧靜而安詳讓我們有些吃驚 在炮火紛飛的前線寧 靜早已被驅逐和遺忘了 這裡只有混亂和呼喊充斥著一切 無法 擺脫 就連在偏遠的戰壕和休息營房 轟鳴的炮彈也隆隆不休地 佔據著我們耳道 我們從未遠離這裡 可以放棄這種感覺 但這 兩天 我卻真的難以忍受了
這些安靜與寧靜 這些對歲月往事的追憶所引起我們心靈 的感受 如果說是渴望倒不如說是悲哀 那種難以抗拒的巨大的 鬱郁不快的心緒 我們曾經真實地擁有過這種渴望 而後來便成 過眼煙雲 永遠不再屬於我們 永遠地消逝了 那時在兵營裡 這 種感覺還曾激發起我們背叛 粗野的思想 那時我們依然把它們 當成生命的一部分 當成我們生命的所屬 它融進軍歌裡 每天 在晨曦中和陰暗的樹叢中一起齊步向前 每當到野外操練 都會 環繞在上空 這是一種潛藏的發自心底的懷想與紀念
在前線 在戰壕裡 我們已磨滅了這種懷念 它漸漸地從我 們心底消逝 我們早已是一堆行屍走肉 而它卻像一道天際的彩 虹若隱若現 愈發顯得神秘 不斷在我們腦海裡環繞 使我既恐 慌又對它充滿了渴望 它強烈地刺激著我們 我們的期盼幻想也 更加濃郁 可我們都明白 它是不會屬於我們的 這一切正如說 我們能成為將軍那樣是一個個美麗的肥皂泡罷了
更何況假如真的美麗的美夢成真 年輕時那些情事又回到 現實 回到我們眼前 我們也會不知所措 那種生活的適應能力 那種神秘柔弱的力量早已埋在戰壕裡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了 我 們也許會默默地走進去 無言地回憶著它們 戀戀不捨 甚至激 動得心潮澎湃 就像凝眸一張亡友的遺照 他的容顏和特徵依舊 清晰 而回憶中共同走過的那段日子卻已不在與現實生活相符 了 因為 那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他了
我們再也不能在那種景象中恢復到過去的感覺了 並不是 因為我們沉浸在它們的美麗和它們所含蘊的情感當中去了 更 主要的是那種在硝煙之後所發生的真摯情誼 那種對生命有特 殊理解的兄弟之情 已把我們這些人給分開來 使我們對父母他 們那一代人的行動感到難以理喻 那時我們朝氣澎湃 熱情 溫存 一切微小的事物都可以流淌到永恆的長河之中去 或者年 輕人就只是永遠如此 而直到今天我們還尋覓不到一個終結 不 知道它所確實的大小 我們流淌不息的血液時刻都在期盼著溝 通起我們和過去歲月的橋樑
我們已把年輕時代的歷程當成旅行途中的一個驛站 在歷 盡磨難後我們逐漸變成一個能區分東西好壞的商人或一個珍視 屠殺的屠夫 我們時常心事重重卻又總是漠不關心 我們或許 可能生活在那裡 但事實上我本來就應該生活在那裡
我們孤寂而悲傷像個孩童 我們沉穩剛毅卻又像個老人 我 們野蠻 卻又衰弱 憂鬱卻又淺薄 這一切都迫使我們深信 我們已經真的不可救藥了
我冷得渾身哆嗦 雙手冰涼冰涼的 但那卻是一個暖人的夜 晚 迷霧朦朦朧朧地透著涼氣 從死人頭上緩緩掠過 幽靈般把 他們殘喘著的餘息吸的一乾二淨 天亮時 他們就會成為慘白 淒涼的樣子 滴滴的血也凝結成血黑的混合物
高空中飛散著的照明彈放射出冰冷的寒光劃破這安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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