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頁)
士兵 垂死掙扎著卻又無奈地倒在那裡 只要一有人從他身上跳 過 他們便嘶吼著去抓他們的腿
我們已麻木了相互間的感情 我幾乎忍受不了把一個別的 情狀引入視線 奇怪的是 我們這些行屍走肉卻不知有什麼伎倆 或魔法竟仍在追逐 衝殺
一個沒跟上部隊的法國小兵是我們追上來 忙把雙手高高 舉起 但一隻手裡還握著一支左輪手槍 是他想開槍 還是要投 降呢 一鐵鍬不由分說就狠狠地劈開了他的臉面 另一個 法國兵見事不妙 拔腿就想跑 沒多遠後脊背就穩穩地插入一把 槍刺 他伸開胳膊 大聲嚷叫著 跌跌撞撞向前 槍刺還在他背上 抖動著 第三個傢伙乾脆把槍一扔 雙手捂著眼睛 蹲了下去 他 幸運地撿了一條命 去和其他戰俘被留下來 抬運傷員
轉眼間 我們已追到了敵軍的陣地前
我們緊隨敵後 幾乎和他們同時到了那邊 因此大大減少了 我方的損失 一顆手榴彈扔過去就堵住了那邊機關槍噠噠亂叫 的嘴 但幾秒之內我們仍有五個人在腹部中彈受了傷 克託衝 上去把一個機關槍手的臉狠狠地用步槍柄砸了個四分五裂 其
他人手榴彈還沒到手便已在我們的槍刺下便命入黃泉了 我們 便端起他們用來冷卻機關槍的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鋼絲鉗響聲一片 木板橫置於鐵絲網上 透過狹窄的入口我 們進入了戰壕 海依把一個強壯的法國兵用鐵鍬從脖頸中央劈 成兩半 隨即還把他的頭一顆手榴彈拋了出去 我們忙躲到一道 土牆後 幾秒鐘之後我們前面那段戰壕便成為一片廢墟了 再 一枚手榴彈又把一條通道也給消除了 我們一路奔跑著 一路又 拋擲著手榴彈 大地上硝煙瀰漫 彈片橫飛震盪個不停 一堆一 堆光滑的肉體和一具具羸弱的身軀阻礙著我們前進 我不留神 正好摔在一個開膛破肚的人身上 有一頂軍官帽又新又幹淨的 在那上邊放著
戰火漸熄 我們和敵人已拉大了距離 此地不能久留必須馬 上在炮兵掩護下快速返回 當聽說到這聲命令 所有人都蜂擁著 敏銳地湧向最近的掩蔽壕 閃電般地把能看到各種罐頭食品 特 別是鹹牛肉和黃油 在撤退之前一掃而空
我們順利撤回 敵軍並未作反擊 整整一個鐘頭大家靜靜躺 著一聲不吭地喘著粗氣 休息著 肚子餓得發慌 但都沒想到用 那些罐頭充飢 所有人都已筋疲力竭了 到後來我們才慢慢地恢 復過來有了正常人的感受
那邊有聞名前線的鹹牛肉 這也是我們時常偷襲他們的一 個主要原因 相比之下我們這邊飲食就實在太差了 而且我們還 經常連肚子都吃不飽呢
我們共裝回五個罐頭 相比起我們這些可憐蟲來 他們簡直 太講究又太舒服了 我們成天吃蘿蔔醬 而他們是吃不完的大魚 大肉 海依把一塊法國薄面包在腰帶後用東西捆著 像把鐵鍬似 的它的一個角上還有些鮮血 得切掉才行
我們感到很欣慰 畢竟這一趟沒有徒勞 還弄到這麼多好東 西可以飽食一陣子 食品對於我們是和一條堅實的掩蔽壕一樣 重要的東西 我們之所以狼吞虎嚥也是因為它能保全延續我們
的性命
我們又傳著喝光了 恰 德 獲 得 的 兩 個 盛 滿 法 國 白 蘭 地 的 水
壺
日薄西山 夜幕降臨 一團團迷霧幽靈般從坑窪坎坷的彈坑 裡緩緩地升起 到處瀰漫著 霧濛濛的水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向 四周延伸 之後馬上就又很坦然地從上邊緣遁散開了 於是彈坑 之間用一條長長紐帶給貫穿起來了
涼風習習 我在黑暗中專注地放著哨 每次戰鬥結束 我氣 力都快枯竭了 就連一個人獨處思考的精力和興致也沒了 所 謂思考其實也僅僅是當疲倦時不由自主湧上心來的一些往事
上空零星地躥起幾顆照明彈 在它的光亮中我又看見那所 大教堂的十字長廊 在盛夏的暮靄中 長廊花園當中幾株高大玫 瑰樹芬芳地綻開著美麗的花朵 這裡也是教堂聖職人員的基地 受難的耶穌的石雕像環繞著圍牆四周 玫瑰花香飄散在這片寧 靜莊重的四方院落裡 厚實的灰石板上柔和的陽光安詳地棲息 著 雙手能從它上面感到絲絲溫暖 石板瓦房頂右側 大教堂的 綠色塔尖高高地穿插在黃昏那淡藍色的天幕中 十字迴廊的支 柱中間熠熠閃光 透示著教堂所獨特的那種微陰冷的氛圍 我靜 靜思索著 自己會不會在二十歲時找到一位姑娘與我共同編織 一段令人害羞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