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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留著等我 回來
對面飯店老闆家花園的慄樹 映現進我的視窗 閃放出金褐 色的光彩 我努力深呼一口氣 自言自語說 我回家了 我真的 已經回家了 但這並沒有使我覺得舒適和輕鬆 相反卻有一種 陌生的感覺正在籠罩著我 有我的母親 我的姐姐 有我的存放 標本的鏡框和我的桃花心木製鋼琴 然而我呢 這已不是原來的 我了 過去和現在的我之間已經有了一層隔膜 一塊簾布
我出去把揹包裡帶的東西拿出來 一塊是克託給我弄來的
荷蘭乾酪 兩條軍糧麵包 還有多半磅黃油 兩罐肝醬灌腸 一磅 豬油和一袋米
這些家裡都是需要的
她們說是 家裡供糧質量很差吧 我問
對 這些都供應不足 你在前線能吃得飽嗎
我指了指那些帶回來的東西笑著說 當然不是天天都能吃 到這麼多種了 不過生活基本上還說的過去
艾那把食品收拾走了 母親猛地抓住我的手 遲緩而凝重地 問 前方生活一定很苦吧 保羅
讓我怎麼回答您呢 媽媽 你是不會也永遠不可能明白的 要知道艱苦的意義 在前線有著特別的含義呢 媽媽您是永遠也 不必去理解的 我的媽媽 我搖著頭說 不 媽媽 那兒並不是很 惡劣 我們許多都在一起 並不覺得有什麼大苦的
可上次海依裡奇 布絡邁爾說在前線 恐怖的很 各種各 樣的花樣 還用毒氣呢 是嗎
母親說完這些話 但這不過是她擔心我罷了 她並不明白 什麼叫做各種花樣 可我又怎能告訴她 那次在敵人的戰壕裡 那些士兵都像中風了似的直挺挺地僵立在那裡 樣子千姿百態 有的靠著牆 有的在坑道里鑽著 有站著的 有躺著的他們都待 在原位 但卻個個面色青腫 全部都死掉了
哪有那麼可怕呢 媽媽 您別聽他們瞎說八道 我說 布 絡邁爾也不一定就說的是實話 你看我現的樣子我不就很健康 壯實嗎
我心情平靜下來 寬慰著母親的焦慮和憂愁 我已經控制住 了自己 並能隨意來回走動 談天說地 跟母親自由地聊天而且 也不必擔心自己會血液滾滾而變得那麼疲軟無力 再渾身虛弱 地再倚靠到牆上了
趁母親起床 我到廚房姐姐那邊和她聊了一會兒 又說 媽 媽究竟怎麼了
姐姐垂下頭說 她已經躺了兩個多月了 我們不想給你寫 信告訴你 好幾個醫生都來給她看過病 其中有一個說 也可能 得的是癌症
要去地區指揮部報到 我踱著步閒逛著 時而有人跟我打 招呼 我也只敷衍一下 我不樂意和人聊天
從營房 返 回 忽 然 看 見 有 個 大 嗓 門 衝 我 喊 叫 我 正 在 思 考 著 忙醒過來轉身仔細一看 原來面前正站著個少校 你沒練過 行禮嗎 他惱怒地說
真抱歉 少校同志 我忙解釋說 我剛才沒注意到您 他放大嗓音吼道 你不知該怎樣使用禮貌用語嗎
我 真恨不得上去扌扇他一巴掌 但終於剋制住了 因 為 這 會 影響我休假的時間 於是我使勁靠腳立正然後報告說 我剛才 沒注意到您 少校同志
睜大眼 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顯得仍然惡氣難平 我回答了他
怒氣仍在他那紅通通的胖臉上遺留著 你的部隊在哪兒
我趕忙按照規定 從頭到尾全都告訴了他 但他仍不放過我 繼續刁難 你們的駐軍在什麼地方
我實在忍無可忍了 便說 郎格瑪克和比克朔特中間 嗯 他又些疑問 愣住了
我忙解釋說我休假剛到家還不到兩個鐘頭 我本想他聽完 後會不再計較 但相反他卻更耍起威風來 別以為從前線殘下 來就應不守規矩 我們不認你這套 對不起 好在我們這裡還是 有紀律的
他大聲向我下達命令 後退二十步 齊步走
我簡直怒火中燒了 但我只有一聲不吭去按他的意思做 否 則他一不高興就可能把我抓起來 我跑步退後之後重新向他走 過來 約離他六七步遠 一揮手給他打了敬禮 走過他六步之後
才放下來
這下 他叫我回來 和悅地表示他對這一次比較滿意 可以 從輕處理了 我趕忙道謝 解散 他很威風地下了命令 我迅 速轉身 離開了
整個晚上我都沒了心情 返回家便立刻脫下軍裝 扔到牆 角 又從衣櫥裡取出一套便裝 把它穿上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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