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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治過了沒有?”
“哪裡有人治,先受傷的找塊膏藥貼上,後受傷的連膏藥都沒有呢。”
既然如此,那就治吧,可受傷的戰士有五個,而羅大扁擔卻沒有傷藥。王三官想了想,“我知道哪裡有藥”,說著就跑到生孩子的那一家,拎起穩婆的藥簍子就走。老婆子追出來問:“保長,誰家又生孩子了嗎?”王保長哪裡敢告訴她。
把藥拿回家,羅大扁擔朝簍子裡看了看,眉頭皺成一團:“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藥?”
王三官說:“從接生婆那裡。”
一屋子的人全樂了。
解開陳排長胳膊上纏著的布條,立刻就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撕開最裡面一層的大膏藥,發現由於先前裹得太緊不透氣,傷口已經黑了,肌肉也開始腐爛。又看看傷口背面,果然沒有穿透,子彈還在裡面。
羅大扁擔說:“必須把子彈取出來,不然的話,周圍的好肉還得爛、這支胳膊也要廢了。不過,你可要忍耐些才行啊。”
“不怕的,你情管動手吧!”
先兌了兩碗鹽水給傷口消毒,然後就用一根銅針探進去找彈頭。陳排長痛得渾身直哆嗦,卻還是說:“不怕,不怕的。”
銅針通進去兩寸深,終於探到了子彈頭,陳排長的臉上全是汗,衣服溼透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王三官幫著撥開傷口,羅老頭用鑷子夾住彈頭、使勁往外拔,隨著一股膿血向外噴出,子彈終於出來了。
陳排長疼得滿臉鼻涕眼淚,卻始終沒有哼一聲,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忍受這個手術,可真夠剛強的。
羅大扁擔揀出歸尾、紅花、兒茶……配成敷劑糊在傷口上,笑著說:“沒辦法,藥婆的簍子裡只有這些東西將就能用。不過,你遭的這份罪也和生個孩子差不多,算是一場大難了。”
陳排長也笑:“子彈取出來就輕鬆了,馬上就能打鬼子,讓他們也遭回大難!”
那天晚上,幾位傷員都得到了救治。
休息的時候,苗寶泰仔細詢問大窪村周圍的環境和縣城裡鬼子的情況,王三官一一做了解答。他也向苗書記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們和史聘侯、劉馨吾原先在一起共過事,現在怎麼不能好好商量,一定要打架呢?”
“我和劉丹岑11是同學、王方明的哥哥也在國民黨,彼此間並沒有私仇。可是,我們要抗日,而國民黨卻寧願把舞陽留給日本人也不讓共產黨進來,還調集部隊圍剿我們,這就犯了眾怒!南山是嵖岈山進舞陽和葉縣的路口,新四軍商談了多次,劉馨吾和史聘侯12就是不肯借道,你說該打不該打?”
王三官就再沒說什麼。
新四軍來到南山,舞陽縣立刻熱鬧起來。村口路邊經常可以看到宣傳抗日的標語傳單,遊擊武裝也時不時的打伏擊、搞偷襲,折騰得敵人坐臥不安。
1945年春節前,維持會的日本顧問小野和翻譯官潘慶揚到豬欄(朱蘭)收購年貨,游擊隊也混到集市上想借機幹掉他倆。可是趕集的人太多,一直沒找到機會動手,後來就被便衣隊發現了。“山連山”崔巍和游擊隊在街面上對打,結果,小野、潘慶揚和崔巍雖然被擊斃,卻也誤傷了一些無辜的路人。鬼子漢奸就拿這事做文章,樹了塊“勇士碑”,除了吹捧崔巍,還寫著“共匪如洪水猛獸,切需嚴防”——這塊碑沒過多久就被人砸了,老百姓知道,什麼共匪?漢奸“山連山”才是真正的土匪呢。
不過,也有人看不上“共匪”。當時有段順口溜:“游擊隊,老砸隊;晚上走,白天睡;打兩槍就往後退。”說明地主老財對游擊隊很不滿意。河南土話,綁票索錢的土匪叫“老抬”、專搶大戶的土匪就是“老砸”,共產黨徵收糧款主要以富裕人家為物件,確實有點劫富濟貧老砸隊的意思。但是,游擊隊要吃要喝要糧草,王三官卻沒有絲毫意見。
這些日子,王三官的心腸變硬了。
正月初五,游擊隊在大窪村外的公路上打死了幾個喝醉酒的鬼子兵,日本人叫保長拿白布把屍體裹起來,他照辦了。1941年他也幹過這事,那時候是自願的、而且還帶著幾分惋惜,可現在他看著這些屍體,心裡卻充滿了復仇的快意,甚至還有些埋怨游擊隊撤退得太快,沒能把收屍的鬼子一起幹掉。
自從共產黨來了以後,鬼子漢奸總算知道害怕了,一到晚上就縮在據點裡不敢出來,大白天也是小心翼翼的,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三兩個人就四處亂竄——這讓王三官感到很欣慰,他從日本人緊張的神態中看到了共產黨的力量。為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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