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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聯隊有一千五百多人,聯隊長是松山良政大佐。這傢伙不願意和老百姓一起走,拿起地圖一看,發現除了主幹道之外還有一條岔路,心裡頓時充滿了喜悅,舉起指揮刀一指——“開路開路的”。
於是,第六聯隊就成了抗戰史上在貴州境內行進距離最長、走路最辛苦、損失最慘重的日軍部隊。而且,他們到最後也沒能到達獨山。
說來有趣。
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時候,日本學界出現一種學說,認為日本的人種和中國的“夷族”有關,具體的說,就是日本人的祖先也許和中國西南的少數民族有點血緣關係(這種觀點現在還存在,有些媒體還拿它當“新聞”炒作)。因此,從清朝末年到民國初年,一些日本的社會學者紛紛跑到中國的西南地區來考察,除了寫論文、還繪製了地圖。
這些日本學者是來研究古人類學和“夷族文化”的,當然就喜歡往蠻荒的村寨裡跑。他們對地名的標註也十分細緻,貴州的偏遠地方的一些山路,中國自己的地圖上沒有記號,日本的專業地圖上卻有標誌。
日軍的軍用地圖顯然也參考了這些學者的科研成果。於是乎,松山良政大佐的軍刀一揮,就把第六聯隊帶進了“苗人”的地盤(水族、布依族當時都屬於“苗人”)。
石板寨(貴州叫這個名字的地方很多)原先屬荔波縣的佳榮鄉,現在屬三都水族自治縣的九阡鄉。這是個有著一百多戶人家的水族村寨,在“苗人”聚居地,這麼大規模的寨子是很了不起的,一般沒有人敢來欺負他們。
可是,日本鬼子卻稀裡糊塗地摸來了。
石板寨的村民中,最先遇到鬼子的是潘讓。
那天上午輪到潘讓在雞賈河邊“看船”。
雞賈河其實是可以涉渡的。但因為是冬季,河水比較冷,所以村民們準備了一隻小船,免得過路的人因為趟水過河、被冰涼的河水弄溼了衣褲。渡船很小,每次只能運送兩三個人,渡口也沒有固定的梢公,由各家各戶輪流“看船”。如果遇到當值的人家不會划船,可以說幾句好話,請個熱心的小夥子幫幫忙。
潘讓就是這麼個熱心人,他已經是連續第三天看船了。雖然北風吹過河面冷颼颼的,但他的心裡卻十分得意,“我是全寨子最會划船的人”,他自己表揚自己。
上午十點過鍾,河對面出現了四個人。表現能力的機會來了!潘讓趕緊把渡船划過去,可惜渡船太袖珍,四個人要分成兩趟送。
上船的人都不說話,還端著槍。端槍的人潘讓見得多了,那年月,“辦公事的”到苗寨的時候都拎著槍,步槍、手槍就是他們的工作證,不稀奇。潘讓奇怪的是這幾個人的帽子,那帽子的兩邊就像綿羊耳朵一樣耷拉下來,風一吹,“撲楞楞”的響,真是好玩得很。
“辦公事的”不說話,潘讓也就沒說話。當時,他並不知道日本人已經打下了廣西,也不知道日軍已打進了貴州,更不知道眼前的這四個人都是鬼子兵。
四個鬼子過了河,向石板寨方向走了。坐渡船是免費的,但最後的一個鬼子兵卻給潘讓鞠了個躬,潘讓也趕緊鞠躬還禮,還高興地笑了起來。
為了這個動作,潘讓後悔了一輩子。
第三十三章
事到如今也沒人知道這四個日本兵到底是執行什麼任務的。從他們前出大部隊的位置來看,可能是偵察探路的尖兵,但是從他們的所作所為來看,又像是尋找食物的搜查隊。
幾個鬼子兵先是在石板寨外的坡地上站了十多分鐘,觀察了一下環境,然後就肆無忌憚地進了村子。進村以後不說話也不打招呼,兩個人一組的分成兩隊、到各家各戶東翻西翻。
“苗寨”的建築是人畜混居的。條件好一點的人家樓下養牲畜、樓上住人,而一般人家就沒有牲畜圈棚,豬啊羊啊之類的動物,白天在院壩裡逛來逛去,晚上就和人一起睡覺(當初的目的是為了防範野獸,這當然很不衛生,現在已大為改善了)。
鬼子一進門,就在“桃屋”(供奉牌位的正房)、臥房、廚房、穀倉以及各“家禽活動場所”裡竄進竄出,整得雞飛狗跳。
村民們很生氣,他們弄不清這幾個“拿槍的”是什麼人。
那時候,包括水族在內的各類“苗民”很少主動向政府納糧交稅,通常都是由“公家人”下鄉強行徵收。因此,寨子一年當中被政府搶幾次也是“為國家盡義務”的一種方式,沒有什麼稀奇。可是,以往“徵糧”的時候,“公家人”都要與寨子裡的頭面人物客套幾句、先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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