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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等候。
魯俊逸匆匆走進總理室,屁股剛在一張黑皮椅子裡落下,協理老潘與跑街慶澤就走過來,哈了腰站在案前。二人跟從俊逸多年,皆是得力人手。老潘年紀五十出頭,身材矮胖,慈眉善目,話語不多,言必有用。慶澤跟他剛好相反,身材瘦高,眼珠子賊轉,動作幹練,能說會道,天生是個跑街的料。
“是為麥基洋行那批貨嗎?”俊逸掏出隨身帶的摺扇,扇幾下,目光瞟向慶澤。
“是哩,”慶澤的腰稍稍直些,兩眼盯住俊逸,“一共七家報標,四家為合莊報,三家為獨莊報。獨莊這三家,我們算一家,另兩家是善義源和潤豐源。各家標底也都探到了,合莊報的沒過十五萬兩,善義源十六萬,潤豐源十六萬五,我們十六萬三。”
“哦?”魯俊逸合上摺扇,眉頭擰起,“連善義源、潤豐源也都報了?”
“老爺,”老潘湊前一步,“這批是德國貨,質好色全,市場緊俏,所以大家起爭哩。”說著拿出一張清單,“這是清單。”
魯俊逸接過清單,眯眼看一會兒,吸口長氣,看向慶澤:“洋行哪能講哩?”
“在等我們莊哩。”慶澤嘿嘿一笑,“裡查德讓江擺渡(prador,買辦)負責標底,我把這人搞定了,要他把幾家獨莊的標底暫先押下,只報合莊的。麥基急等出貨,催問幾次,他頂不住,這在催我哩。”
俊逸閉眼,一會兒後睜開,看向老潘:“有多少利,你算過沒?”
老潘伸出三個指頭:“批銷,三萬兩打底;零售,六萬兩。”
俊逸再次閉目,陷入長考。
就在此時,老潘房間的電話鈴響起來,老潘回身去接電話,不一會兒復走進來,望著俊逸,略作遲疑,道:“老爺,是泰記車總管,說是……說是要在我們茂升存銀十萬兩!”
“哦?”俊逸顯然極是驚愕。
“奇怪,”老潘眉頭擰緊,“泰記與我們向無瓜葛,手中更有惠通銀行,有的是地方存錢,這……”
俊逸眼珠子連閃幾閃,盯住他:“你敢肯定是車總管?”
“絕對肯定,他的聲音我聽得出。”
俊逸長吸一氣,緩緩吐出,轉向慶澤:“慶澤,你這就去,報十七萬!”
“老爺,”慶澤略是吃驚,“太多了吧?他們的底全擺這裡了,我們報十六萬六準成!”
見俊逸的臉色沉下來,老潘白一眼慶澤:“老爺講多少就是多少,有你犟的嘴!”
“好咧,這就去辦。”慶澤咂巴一下嘴,匆匆出去。
“老潘,”魯俊逸微微眯起眼睛,“貨到手後,快刀斬亂麻,儘快出手,在正常售價上把多報的幾千討出來。”復又開啟扇子,悠然扇幾下,見老潘仍舊站在那裡,睜開眼,“還有啥事體?”
“老爺,”老潘臉上現出憂慮,“要是我們吃定,必會驚動彭老爺和查老爺。二位老爺都是輸不起的主兒。”
“你擔心什麼?”
“我們……這等於公開向二位老爺叫板,別的倒是沒啥,只怕老爺見面——”
魯俊逸攤開兩手,做出一個怪臉,回覆顯得驢唇不對馬嘴:“正要告訴你哩,老夫人病了,我得回趟老家。”
老潘先是一怔,繼而豁然洞明:“呵呵呵,這步棋妙。老爺回去多住幾日,待回來時,這事體就抖落乾淨了。有誰問起,老爺就可推在我身上,好賴是個說辭。”
“是老夫人真的病了,齊伯親自來叫我。”
“齊伯來了?”老潘有點驚愕,焦急地說,“看來老夫人病得不輕呢!”
“是哩。這就安排晚上那趟班船,包三個艙。”
“三個艙?”
“幾年沒回家了,動靜弄大點兒。”
“呵呵呵,”老潘心領神會,連連點頭,“是得給老夫人撐撐面子。”湊近一步,“老爺,聽說前些日周進卿返鄉,陣勢不小哩,前有鳴鑼開道,後是三頂八抬大轎,沿大街拋紅包,大人娃子擠破頭搶。”
“拋紅包?”俊逸顯然聽進去了,“包什麼了?”
“銅鈿哪。一隻紅包五文銅板,從西街一直拋到東街,怕得摺合幾十塊洋鈿!”
“哼,”俊逸冷笑一聲,“才掙下幾個毛錢,就敢這般顯擺!”
“老爺,我們得蓋他一頭。你跟他同住一鎮,甭讓鄉鄰們看低了!”
“這樣吧,你安排五頂大轎,準備一千隻紅包,每隻紅包封銅鈿十文。至於其他禮品,照老規矩置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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