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3/4 頁)
緊張,大聲喝彩。
馬掌櫃拄杖站起,追在後面撲打。阿祥腿腳靈敏,馬掌櫃連追數圈,司的克不知掄空幾次,氣得臉色漲紫,累得氣喘吁吁。
挺舉咬牙站起,待阿祥跑過他身邊,馬掌櫃追過來時,出手握牢他的棍子。馬掌櫃動彈不得,氣呼呼地叫道:“姓伍的,你快撒手,看我打死這個小癟三!”
挺舉只不鬆開。
馬掌櫃正要發作,俊逸三人從外面走進。
“阿舅!”碧瑤擠過人群,飛跑進來,抓住馬掌櫃的另一隻胳膊。
“瑤兒,”馬掌櫃驚訝道,“你哪能過來哩?”
“看看看,”碧瑤晃著他的胳膊,“你又喝多了!”
“不多,不多,”馬掌櫃搖著腦袋,“瑤兒,你鬆手,阿舅再喝三大碗給你看!”
馬掌櫃掙脫碧瑤,但另一手的文明棍仍被挺舉牢牢握著。馬掌櫃連抽幾下,均未抽出,又用力抽時,不料挺舉鬆開了,馬掌櫃失去重心,屁股蹲個結實,惹得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馬掌櫃翻身爬起,惱羞成怒,指挺舉罵道:“你……你小子算什麼東西,竟敢在老子的店裡撒野?看我揍死你!”
馬掌櫃掄起棍子,正要打下去,看到齊伯、俊逸已到眼前,遂把臉轉到一側,不再作聲。
齊伯黑起臉,轉對看熱鬧的人揚揚手道:“走吧走吧,有啥好看的?”
眾人散去。
齊伯掏出三塊銀元,塞進馬掌櫃手裡。馬掌櫃掂幾掂,斜睨俊逸一眼,拄起棍子,跌跌撞撞地走了。
“賢侄,”俊逸走到挺舉跟前,按在他肩上,“魯叔讓你受委屈了。”
挺舉苦笑一聲:“沒什麼,已經習慣了。”
“賢侄,”俊逸這也覺得安排他到此地有點過分了,誠摯說道,“你轉到別的店裡去吧。南京路上有個絲綢店,生意不錯,位置也好。”
“謝魯叔了,”挺舉卻似飆上了,淡淡一笑,“既來之,則安之。再說,谷行裡眼下缺人,我走不開哩。”
“好吧,”俊逸輕嘆一聲,“既然你堅持,魯叔只好再委屈你些辰光。”略頓一下,“其實,她阿舅也是好人,原本正幹來著。後來家裡一連出了幾樁事體,他想不通,對魯叔起下誤解,魯叔無論如何勸解,也勸不進他的心。唉,魯叔拿他沒辦法哩。”
挺舉什麼也沒說,再出一笑。他的笑中既沒有抱怨,也沒有奉迎,安定而淡然。
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讓俊逸不快,甚至在心頭隱隱掠過一股寒意。他拉著碧瑤的手隨齊伯到店裡各處巡察一遍,由不得褒揚幾句,臨出門時對挺舉道:“這個店,魯叔也就託付賢侄了。能撐你就撐起來,撐不動,魯叔不怪你。”
“謝魯叔信任,我一定盡力。”挺舉禮節性地拱手謝過,臉上保持同樣的笑,將他們送至店外。
挺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交二更,仍未入眠。
他的腦子裡很亂。誠然,命運既已將他扔進上海灘,扔進魯家,扔進這個最為不堪的破谷行,他就必須接受這個谷行,並從此處起步。
要想從此處起步,他就必須面對馬掌櫃這個障礙。
挺舉盤腿坐起,冷靜地思索起馬掌櫃來。馬掌櫃是個細緻的人,幾乎保留了他自到上海學徒以來的所有賬冊。從那些賬冊來看,馬掌櫃斷非等閒之輩,尤其是他早年經營的那些賬冊,簡直就是……
馬掌櫃是從何時變化的?又是為何變化了?他對魯叔為何持這般態度?是偏見、嫉妒,還是仇恨?
挺舉的耳邊漸漸響起俊逸的聲音:“原本正幹來著。後來家裡一連出了幾樁事體,他想不通,對魯叔起下誤解,魯叔無論如何勸解,也勸不進他的心……”
家裡出了什麼事體?馬掌櫃為什麼想不通?魯叔為什麼勸不進他的心?
挺舉正自胡思亂想,外面一陣腳步聲響,順安回來了。
順安開啟房門,似是不想驚動挺舉,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在床上躺下。
躺一小會兒,順安朝挺舉床頭一望,見他竟然盤腿坐著,忽身坐起,驚乍道:“阿哥,你沒睡呀?”
挺舉“嗯”出一聲。
“阿哥,你……是不是在等我?”順安嚓一聲劃亮火柴,點燃油燈。
挺舉沒有理睬,仍舊盤腿坐著。
“阿哥,原以為你睡死了,沒想到你還沒睡。”順安興奮起來,伸個懶腰,活動幾下胳膊,“累死我了!沒想到抄寫竟然是介苦的差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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