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2/4 頁)
房,將收糧情況,尤其是收購價格,一口氣講給俊逸,眼神巴望著他。
俊逸心裡一震,閉目良久,抬眼望向齊伯:“齊伯,挺舉用這個價格收糧,是不是有點兒離譜了?”
齊伯陷入思索。
俊逸的呼吸漸漸加重。
“魯叔,”順安急切應道,“仁谷堂三塊八,我們四塊就能收,頂多四塊二,我保證所有糧農都會把船開過來。可……挺舉這個死倔子,我的話他根本不聽……”聲音裡帶著哭腔,“魯叔呀,他這是在燒錢。我實在不曉得,挺舉阿哥介聰明的人,哪能突然就昏頭了呢?我拿他沒辦法,這事體非得魯叔出面不可!我粗算一下,就眼下行情,我們每收一石,裡外得賠一塊,收一萬石就是一萬塊!看他紮下這架子,一萬石是擋不住的,不定要收三萬兩萬石,魯叔,那就是要賠……”因急帶氣,竟是說不下去了。
俊逸臉色鐵青,手指微微顫抖,目光再次看向齊伯。
“老爺,”齊伯出聲了,“生意場上的事體,我不太懂。但要說到離譜,我看未必。我看過各家米店,眼下批售仍是六塊。古人經商,取十一之利。挺舉以這個價格收糧,也算合理。”
齊伯顯然在與順安唱對臺戲。
事關重大,順安不顧一切地抗辯了:“可……這樣收購,擺明是白扔錢!”
齊伯掃他一眼,沒再講話。
俊逸再入沉思,有頃,朝順安擺擺手道:“曉迪,你去吧。我讓你放款,你只管放款,其他事體,不可多言。”
順安的臉一下子幹了,發會兒呆,拱手出去。
挺舉並不急於在本埠收糧。三天之後,估算馬掌櫃與阿祥落實到位了,他才在茂平的河埠頭上貼出收糧告示。
一時間,群情激奮,河浜上下一片歡騰,原本排在其他埠頭賣糧的船隻紛紛離開,圍攏到茂平埠頭,不消半個時辰,竟將整個河浜堵個嚴嚴實實。
為配合收糧,俊逸從錢莊及其他店鋪抽調二十多個夥計,有驗收的,有過磅的,有記賬的,有付款的,全由齊伯坐鎮協調。船上糧農感激涕零,自發維持水面秩序不說,有不少自願充當腳伕,將過好磅的大米扛入穀倉,僅是腳伕支出,就省許多。
茂平此舉,讓這條河浜上的各家谷行全都傻了眼。他們原本還在挑肥揀瘦,橫鼻子豎眼地折騰糧農,突然之間,竟就門前冷落,沒有一隻船了。
各店掌櫃坐不住了,有跑來茂平打探情況的,有拔腿奔向仁谷堂的,大家七嘴八舌,嚷成一鍋粥。
“小娘比,好好一盤棋,全讓茂平玩砸了!”
“馬掌櫃老酒吃飽了,不去賭場,跑這兒耍啥酒瘋哩!”
“你這是老黃曆了。眼下茂平管事的是個毛頭小子,叫伍挺舉!”
“唉,真是初生牛犢啊,姓魯的哪能由著他亂來哩?”
“聽說姓魯的幾樁生意全砸了,把氣撒到彭老爺頭上,這是擺明了要跟彭老爺打擂臺呢。你們等著,這場好戲有得看。介高的價鈿,到時賣不出去,看他……”
大家正在吵嚷,林掌櫃陰黑著臉走出他的總理室。
“噓,大掌櫃出來了。”有人大叫。
“諸位同仁,”林掌櫃衝他們揚揚手,“在下去去就來,請諸位少安毋躁,泡杯熱茶,搓把麻將,慢慢候我訊息。”
林掌櫃直驅廣肇會館,將市場突變詳細稟報彭偉倫。
“哼,”彭偉倫一拳震在几案上,冷笑數聲,“我就曉得姓魯的憋不住,這這這……果然向我叫板了!”
“老爺,我們沒有退路了。前面壓制介許多辰光,好不容易憋急糧農,這正如願收糧呢,卻讓茂平一炮攪黃了。我們……”
“附近米市如何?”
“還不清楚呢。不過,這是規矩,只要上海漲,他們就會跟著漲。糧農們口傳口,訊息快哩。”
“曉得了。”彭偉倫略一思考,“這樣吧,糧農們訊息再快,總歸有個時差。你馬上派人,設法封住各地河浜,堵住來滬糧船,然後派人趕到那兒收糧。三天過後,我有妙計給你!”
“好哩。”
林掌櫃辭別回來,興致勃勃地依照彭偉倫吩咐,派船前去通往上海的各條河浜要塞製造事端,堵住河道,同時趕往崑山、蘇州、湖州等地收糧。然而,讓他大跌眼鏡的是,此舉根本是徒勞,因為崑山、蘇州、湖州等地的糧價已經同步漲起來了,也同樣有人大批次收購,沒有糧農傻到把船開往上海。
“查過沒,都是啥人在收?”彭偉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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