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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張雲卿現在反悔,說明我太沒有價值了,傳出去要遭天下人恥笑!”
“那好,我就成全你,給你留下一個至死不改初衷的好名聲!”朱雲漢端起酒杯??
“慢!”楊相晚連忙制止道,“別殺他!”
朱雲漢咬牙道:“此類連自己妻子都殺的禽獸留下是個禍根,說不定將來會連累我們。”
楊相晚說:“我不是不同意殺他,他剛才說,如果留下他好處多多,何不讓他說出來再動手?”
朱雲漢的酒杯已送至唇邊,四名馬弁的槍都卡上了子彈,目射兇光地等待朱雲漢將酒喝下。
第二章藏奸詐虛情假意 迷蜜語懷德感恩
張雲卿環顧一週,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他以長輩的口吻抓起張慕雲的手說:“慕雲啊,正因為我們是骨肉之親,我更不能接替你的位置。雖然你自願,弟兄們也無異議,可是,叔叔篡奪侄兒之位,傳出去我的面子往哪裡放?天下人豈不都要恥笑我?……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一向對我敬重,可你畢竟太年輕、太沒有江湖經驗了……所以,我要扶你上馬,再送你一程……”
張慕雲很受感動,哽咽道:“滿叔,我都知道了,你是來救我的……”
朱雲漢將酒重重地放下,桌面濺溼了一大片:“看在楊軍師的份上,由你多活幾分鐘,我倒要聽聽一個心如蛇蠍之人死到臨頭如何替自己辯護!”
“心腸毒辣是投身綠林的先決條件,”張雲卿說,“否則留下我對你全無益處。朱老爺不是要稱雄湘西綠林麼,如果你是菩薩心如何能成此大業?告訴你,你若想實現這願望,第一個對手便是黃橋鋪的張順彩。以你現在的勢力想一舉吃掉張順彩,恕我直言??那是痴人說夢。”
朱雲漢、楊相晚吃了一驚,想不到一個才入綠林的人竟能說出這麼有份量的話。楊相晚身子前傾:“依你之見,怎樣才能吃掉張順彩?”
“只有一個辦法。”張雲卿指著自己的胸口說,“留下我,並且給我以適當的扶植。俗語說一山難容二虎,我和張順彩同為黃橋鋪人,自然會相互覬覦,終至鬥個你死我活。以敵制敵,這是最高明之策。你們可以趁我們爭鬥之際,大肆發展,養精蓄銳,待到張順彩、張雲卿兩敗俱傷時,再全面出擊,這樣豈不事半功倍?”
楊相晚笑道:“你既然早知會有覆滅的那一天,為何還要自己拉桿子?說來說去你還算是個人才,我勸勸朱老爺再給你一次機會!”
張雲卿搖頭:“我並沒有說我會覆滅,如果早就做好失敗的準備,只有傻瓜才去拉桿子。我認為張順彩終會被我消滅,將來湘西綠林爭霸戰必在我與朱老爺之間進行!”
朱雲漢一陣冷笑,從腰際摸出一把精製的勃朗寧手槍頂住張雲卿的額頭說:“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現在兵沒有一卒,槍不見一條,居然大言不慚要和我爭高下。好,我今天放你一馬,倒要看看你的能耐!”說畢,朝天開了三槍,槍聲劃破了山村小鎮的寂靜。
卻說張雲卿提著人頭赴約去後,張亞口兄弟七手八腳將尹氏屍體裹在竹蓆裡,抬到鄰近山上的亂墳岡裡埋了。
張亞口很擔心,他是看著張雲卿長大的,這傢伙因在張光火家吃盡了苦頭,成年後養成孤傲的性格,不願受制於人,擔心一旦不接受朱雲漢的收編定難生還,同時他兄弟四個也要受到牽連。
四個人回到自己家裡,提心吊膽等待。凌晨時分,三聲槍響自黃龍橋那邊的鎮上傳來,他們心中一驚。張四狗道:“順路已經沒命了,我們趕快逃命!”
張籮籮一嚇,緊張得就要逃奔。張亞口畢竟經驗豐富,很快省悟過來:“你們不用怕,剛才的槍聲非常清脆,聽人說打中目標的槍聲尾音沉悶。我們還是耐心等順路回來再說。”
又等了半個時辰,村外傳來狗叫聲,接著便是一陣風似的腳步聲向這邊傳來。
這腳步聲對張亞口來說是十分熟悉的,他慌慌張張準備迎接,就在此時,門已經敲響了。
果然是張雲卿,大家鬆了口氣。張四狗說:“剛才槍響,我們以為你沒命了呢。”
張雲卿一屁股坐在張籮籮為他搬來的椅子上:“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死,否則,我還有什麼資格做你們的頭?”
“順路,他們鳴槍,莫非是因為你不願歸附?”
張雲卿點點頭,把剛才的經過從頭至尾說了一遍,並特意把自己的勇敢、機智渲染一番,說得四人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說到朱雲漢最後羞辱他,張亞口插嘴道:“朱老爺說的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