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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又點點頭:“我帶麵包了,中午吃過了。”
“上廁所呢,自己能上?”
顧銘夕小聲說:“我少喝水就行。”
“胡鬧!”徐雙華生氣了,“顧銘夕,別再叫我看見你!”
他氣得拂袖而去,顧銘夕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幾天後,徐雙華又在辦公室門外看到了顧銘夕,他微笑著說:“徐老師,我把我的工具帶來了,可以自己去上廁所,就是很慢,很麻煩,我也帶水瓶了,今天喝了好多水了。”
“……”徐雙華,“什麼工具?”
“不求人。”顧銘夕咧開嘴笑,“就是癢癢撓。”
兩個人在辦公室門口對峙,一會兒後,徐雙華說:“小顧,你別這樣子,我不是大姑娘,死纏爛打是沒有用的。”
顧銘夕的笑容收了起來,他說:“徐老師,我是真的想做您的學生。”
“為什麼?”
“我……”顧銘夕平靜地說,“我沒有胳膊,找不到工作,我必須要思考自己將來能做些什麼,我不可能在天橋上擺一輩子的攤,我喜歡畫畫,我希望做您的學生,可以真正地學到東西,將來可以靠這個吃飯。”
他說得很實在,但是徐雙華說:“我這裡不是慈善機構。”
顧銘夕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極難看。他胸口起伏了片刻,低聲說:“徐老師,您再給我一個機會,行麼?”
這時,另一個老師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看到徐雙華,說:“徐老師,有個事和您商量,今天寫生課的模特兒突然生了病,來不了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模特,您看咱們是不是把課給調一下。”
徐雙華掃了他一眼,又看向了身邊的顧銘夕,突然說:“我認為,殘缺的人體會給人巨大的視覺衝擊力,那群小孩兒畫滿身褶子的老頭兒都快畫厭了,說不定換個年輕模特,能讓他們爆發出創作激情。”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顧銘夕:“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裸模,你肯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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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銘夕站在畫室門口時,一顆心劇烈地跳著。
終於,他用肩膀推開門,慢慢地走了進去。
畫室裡有二十多個學生,都在自己的畫架前進行著寫生準備。有人抬頭看到顧銘夕,眼裡透出了驚訝的目光。
年輕的男人?這真的很稀奇。
但是更驚訝的目光是在顧銘夕身上的浴袍被褪下來後,畫室裡甚至響起了一片低低的驚呼聲。
渾身上下,顧銘夕只穿著一條灰色三角內褲,二十多個畫架包圍在他身邊,午後的陽光透過畫室的窗子照了進來,灑在了他的身上。
無數的細小塵埃在陽光下飛舞,顧銘夕靜靜地站在畫室中間,他低著頭,含著胸,胸口起伏得劇烈,一會兒後,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眼裡透出了堅定的光。他慢慢地昂起了頭顱,挺直了腰桿,舒展開了他的雙肩。
他從未在那麼多陌生人面前展露他的殘肩,那骨肉被截斷的地方,有著常人很難見到的傷疤。他動一動肩膀,那兩團圓圓的截肢末端就會相應地動起來,骨頭在皮肉底下小小地蠕動,被縫合在腋下的面板緊繃著,還有小小的顫抖。
這時候的顧銘夕很瘦,臉上、脖子和膝蓋下的面板很黑,身軀和大腿的膚色卻又很白,整個人黑白分明,看起來很滑稽。
他有一雙修長而有力的腿,有著窄窄的腰和挺翹的臀部,他的肩膀很寬,卻沒有發達的胸肌,這時候甚至能看到一根根的肋骨。
顧銘夕的臉部輪廓鮮明,五官深邃立體,他的眼神平靜得一點波瀾都沒有,彷彿這畫室裡二十多人的打量絲毫不會打擾到他的心境。
徐雙華沒有讓顧銘夕擺特別的姿勢,他沒有手臂,很難擺出像樣的姿勢。徐雙華只是讓顧銘夕隨意地站在那裡,年輕的男人始終昂首挺胸,站得像棵樹一般得挺拔,他的視線放空,不知望向了何方,在徐雙華輕聲的指導聲和學生們悉悉索索的筆觸聲中,顧銘夕赤著身子站過了一節課。
下課時,徐雙華親自為顧銘夕披上了浴袍,他拍拍這年輕男孩的肩,說:“小夥子,你不錯。”
離開美院,顧銘夕一時間不想坐車回去,他在路邊發了很久的呆,看到了美院門口的一個公用電話超市。
顧銘夕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他挑了個位子坐下,用臉頰和肩膀夾下了電話的話筒,又低下頭,用嘴唇按下了那一串熟記於心的手機號碼。
他沒有把話筒夾起來,而是歪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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