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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也快一年了,像今天這麼舒坦的日子真是不多。不但記憶深處最糾纏的一樁心病有所鬆動,還撈到了一筆豐厚的獎金。
“看樣子老天也還是公平的,”重巖樂滋滋地想,“誰也不會一直倒黴,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發生一點兒讓人高興的事情呢。”
☆、秦家
重巖期中考試的成績不好不壞,在班裡勉強排箇中遊。他家裡沒有天天揪著耳朵督促他好好學習的家長,重巖骨子裡一個奔四的老棒子也很難把中學生的一次考試當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重視起來。他到現在也沒想好以後要學什麼,做什麼。沒有目標自然也就沒有努力的動力。
重巖覺得以他的真實年齡,要說出“迷茫”兩個字來會顯得很搞笑。但事實上從他活回來開始他就一直感到迷茫,不知道突然間多出來的一個輪迴於他而言到底有什麼意義。以前住在棉紡廠生活區的時候,他聽過有些老人唸叨,說什麼人一輩子要受過苦、享過福、見過世面,這一輩子就沒白活了。重巖在心裡頭對比了一下,覺得這幾條自己全都符合。所以按理說他是沒必要重新活一遍的。
一定是負責陰陽登記的那個工作人員開小差了。
可是在經過了錄音事件之後,重巖忽然間又有了某種新的感悟:或者老天就是看他前一世錯過了許多真相,所以放他回來尋找答案。好比張赫、好比宮郅,這些人都曾是自己的心病,雖然張赫的面目至今還是有些不清不楚,但宮郅的事卻實實在在讓他鬆了一口氣。或許他以後都不會再做宮郅站在樓頂上的噩夢了。
這感覺實在太好,以至於重巖決定要大方一點兒,不去計較宮郅曾經的欺瞞——要知道重巖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別人算計他一分,他非要算計回六七分才能甘心。可感情的事情,付出與回報之間誰又能說得清呢。宮郅固然對他有所隱瞞,但他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他甚至沒有把這段感情重視起來,更不要說去悉心維護。
“不計較了,”重巖望著鏡子裡笑嘻嘻的面容,大度地擺了擺手,“這件糟心事就讓它徹底過去好了。”
“當初本來也是你大意,懶得放心思在這些你儂我儂的私事上。他說過的那些話,即便當時有所懷疑,你也沒有費心思去細想。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我該想到的,宮家那樣的家庭養出來的孩子怎麼可能真的會純白如紙?”
“因為你骨子裡就是個自卑的可憐蟲。你願意相信有個人是真的愛你,不在意你的地位出身,只因為你是你。承認吧,傻子,他所做的所說的,都是你心底裡最隱秘的願望。你會相信是因為你打骨子裡就願意相信。”
“你媽的。”
“我就猜你不肯承認。那時的你,確實是在自欺呀。”
“閉嘴吧。”
“咱們總要有一個敢於說出實話呀。”
“去你媽的實話。”
“好吧。不說了,明天不是要和秦東安一起爬長城去嗎?別再琢磨這些爛事兒了,好好睡覺去。”
“大概興奮過度了。睡不著。養足精神,好好享受生活。”
“老子才十七,真好。”
“是啊,活著真好。所以,好好活著吧。”
“五一”三天假,第一天秦東安帶著重巖去爬長城,累得半死回來,轉天一起睡懶覺睡到中午,下午跑去參觀恭王府,出來的時候還沒到晚飯時間。兩人蹲在路邊正商量上哪兒去兌現重巖請吃飯的諾言,秦媽媽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一接起來就聽秦媽媽在那邊罵他,“說好的放假陪我逛街吶?說好的陪我出去喝茶吶?耍老孃是吧?”
秦東安苦著臉說:“老媽你要理解一個即將成年的兒子麼。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即將成年也是沒成年,”秦媽媽才不理會他的解釋,“沒成年就要聽監護人的,法律就是這麼規定的!”
秦東安被堵得想翻白眼,哪條法律規定十七歲的兒子放假要陪老孃去逛街?他怎麼從來不知道?
“媽媽一直等你兌現諾言呢,結果你可好,一個沒注意就溜出去了。”秦媽媽半真半假地抱怨,“你們一個要開會,一個要戰友聚會,一個又去陪小哥兒們……這是合起夥來想把老孃逼成一個獨守閨房的怨婦麼?”
秦東安氣若游絲地扶牆,“秦夫人,您這帽子扣的太大了。”
“那就回來吃飯,少廢話。”秦媽媽哼了一聲,“馬上!”
“我同學還跟我在一塊兒呢,”秦東安也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