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其中之一的太陽穴,噼裡啪啦一頓好打,他悶哼兩聲,倒下了。另一個見勢不妙,拔腿就跑,我起身去追,他轉眼就消失在長廊盡頭,我連衣襟都沒摸著。
女子擅武,防狼有術!也不知歐陽怎麼樣了,他白天可比我累,大概早就睡著了,若被迷香放倒了可就糟了。人命關天,我忙不迭地向上房跑去——
敲了半天門他才醒,我嚇都嚇死了,他卻沒事人一個,嘟囔著問:“誰啊?”
“我!”我抬高嗓門,“歐陽阿三,你還活著啊?”
聽聲音,他像是一骨碌爬起來了,三步並作兩步地來開門:“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小娘子想通了?”
天太黑,看不清他的臉,但見他沒事,我這才放下心來,提醒道:“方才有刺客用迷香,被我識破了,撂倒了一個,跑了一個,你可別睡得太死讓人給殺了,留點心。”
3 消得飛花幾度,與子同遊(5)
他回屋摸著黑點了一盞燈,在房間裡四下察看。我跟進去:“我今年莫不是犯了太歲?處處都有人追殺,也真是……”
說話間,他掌著燈,直直地瞧著我。燈火下,他的眼睛亮晶晶,我被他看得後背起了一層細汗,強行壓住慌亂的心跳:“怎了?”
他眼中閃爍,上上下下地瞧了我一遍,走過來皺著眉頭將我推到牆角不得動彈,雙手撐在我耳側,低聲道:“唉,笨蛋。”
他聲音裡有種很濃烈的蠱惑,我納悶地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胳膊和腿上都青了。想必是剛才跑得太急,又看不見,在臺階上磕了好幾下所致。
他在我耳畔吹口氣,聲音很低很低,又說:“笨蛋。”我的耳朵又麻又癢,心裡不知何處泛起了灼熱感,他卻鬆開我,拿過包袱,翻出一隻小瓷瓶兒遞給我,“塗一塗。”
我搶白道:“有你笨嗎?出身武林世家卻連半點江湖意識都沒有!你懂不懂什麼叫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若他們偷襲你……”
隔得太近,心一悸,身子軟得不可思議,村人常罵輕佻女子骨頭輕,我這也算嗎?還未多加體會,他已飛快地截住我的話:“你在擔心我。”
“沒你我可寸步難行,這裡太荒涼,我僱不著馬伕。”我想推開他,但手腳都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體內似乎被某種難以言狀的酸澀感堵住,漲鼓鼓地找不到出路。他笑笑,替我拔起紅色軟木塞,將藥液倒在掌心,細細地揉開,往我額頭上塗著,取笑道:“臉上也有,像只大花貓。”
很多痛感,是被提醒的。他若不出聲,我可能還不會立即感覺到疼痛,可他一給我上藥,我就疼得直想哭。
心知自己被關注了,就恃寵而驕,從小到大,我就是這麼個草包。我小時候,被村童打得滿頭包地跑回家,我娘一見我,眼淚就下來了,抄起笤帚就往外衝,也不問是誰欺負我,見著半大的男孩子就一路打過去。我在後頭看她耍威風,漸漸的就覺得疼得不得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我娘就又急了,扔了笤帚就衝過來抱起我。
“小明的孃親啊,腦子不清楚。”村人都這樣說,可我老認為我娘青姑在替我出頭時,她完全明白她在做什麼。
我想我娘了,這樣深的夜,她在哪裡?我就要死了,可她揮舞著一百把笤帚也替我報不了仇了。我很疼,比任何時候都疼,我看著歐陽,覺得我的命運陰差陽錯,他給了我溫暖,卻只讓我更加悲從中來。
我推開他的手,默默地拿過瓷瓶兒,搖搖晃晃地離開了他。
歐陽,你不懂。皮肉傷算得了什麼,奪我性命的,是一支淬了毒的箭。
不,或許不是箭。突然間我放棄了往日所有想親近他的渴望,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我想見的人,是我娘。
只有我娘,才讓我安心。哪怕她很少和我說話。
一想到我房間裡還躺著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暗算者,我就倒了胃口,不想回去了,沉默地在臺階上坐了,抱住雙膝打著盹。但渾身都疼,睡不著,索性從肩膀上解下包袱,擱在膝蓋上發呆。
沒多時歐陽就出來了,一掀衣袂,坐下了。油燈就放在地上,燈火在跳動,我側過臉去看他,半明半暗的光線裡,這個人真好看啊,是英氣俊朗的好看,尤其是一雙眉,斜飛入鬢,很像我自書中看到的三國周郎畫像。雖然他目前行事作風還稚嫩,但將來自會更迷人吧。可再迷人也會是別人的,我連看都看不著就要死了。
3 消得飛花幾度,與子同遊(6)
我嘆了口氣,他悶悶地說:“你知道今夜是誰想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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