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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門。許是因為發著燒而格外畏寒,屋外日頭很好,她仍然覺得冷。醫院離家並不遠,面對來來往往的計程車,她猶豫了一下,決定步行過去。
上午九時,街上人並不多。走著走著也就適應了自己口鼻全捂只露眼睛的怪異形象,不再感到不自在了。
這個時候,想必也不會碰見熟人。
正這麼樂觀地想著,前方的小巷中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清俊挺拔,懷中抱著的那麼一束矢車菊使他在穩重之上又添了幾分溫暖和煦的味道。
林嘉言。
'三'
直到很久以後,秦錦秋依然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初她沒有撞見那一眼,那麼往後的一切,是否都會被改寫呢。
然而這終究是毫無意義的假設罷了。“如果”,“那麼”,向其中填充妄想,以慰藉內心的不安與悔恨。
世界卻絕不會因此而動搖分毫。
'四'
他怎麼——會在這裡?
而且,正走向與烈士陵園完全相反的方向。
一時好奇,秦錦秋將去醫院的原計劃棄之腦後,按捺不住地跟了上去。不知是否是她好似特務的裝扮的功勞,一路上林嘉言都沒有發現身後有個人尾隨。
但在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看起來相當心不在焉。腳步也不如往常的平穩,甚至顯得有些匆忙。
只顧著注意林嘉言的動向,待分神看周遭時,才發現距離相遇的地點已有好幾條街遠。
照常理來說,這麼遠的路,不會有人選擇步行吧——他究竟要去哪兒?
正在心裡胡亂揣測著,就見林嘉言停下了腳步。
秦錦秋趕忙小碎步躲到電線杆後,悄悄探出一點頭來。四下裡靜謐得詭異,而大理石門柱上的字,則令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公墓。
守門人笑著與林嘉言說了句什麼,少年點頭回應,彼此很熟稔的樣子。見他進了大門,秦錦秋猶豫了會兒,悶著腦袋不敢對上守門人疑惑的目光,也跟了上前。
公墓內區域分明,由外而內墓碑愈加華貴且雕刻精細。在心中暗暗感嘆萬惡的等級制度,一邊還得留神隱匿自己的蹤影。好在園中綠化不錯,規劃整齊的松柏給她提供了足夠的躲藏空間。
林嘉言踏上了一條小道。小道的盡頭,是公墓內最高階的墓區。
生怕再上前就會暴露行蹤,秦錦秋在十步開外就停了下來。
墓碑前已堆滿了水果鮮花,看樣子已有人來過了。林嘉言低頭看了一會兒,許久,彎腰將那束矢車菊放在了離碑身最遠的地方。
為什麼要這樣?
秦錦秋不解地蹙了蹙眉,對他不合常理的行為感到奇怪。
不經意間,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那是林嘉言還在松風鎮時的事了。某天放學,照常地一同回家。路上,他突然問起她,知不知道矢車菊的花語。
當時的她連矢車菊是什麼都還不知道,只有傻愣愣的搖頭。林嘉言笑了笑,說,矢車菊的花語是——遇見幸福。
他那麼說著的時候,目光溫柔宛如日光下汩汩流動的溪水。現在回想起來,那是一種沉浸在思念中的目光。
林嘉言站在墓前,剛好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伸長脖子,想要看清墓碑上的照片,卻又擔心動作太大會被發現。一番折騰,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秦錦秋挫敗地摸摸後頸,就著身後的樹幹坐了下來。
大片樹林中只有這麼一塊墓碑,寧靜祥和,卻也不免寂寞吧。
長眠在那裡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
一定,是被家人深愛著的人吧。
是那個——他所希望“遇見幸福”的人嗎。
林嘉言在墓前站了很久很久,久到秦錦秋幾乎打起瞌睡。驀地,小道外傳來腳步聲。秦錦秋脊背一直,趕忙躲到樹後。方才見到的守門人走了過來,朝林嘉言比劃了些什麼。林嘉言點點頭,跟他走了。
屏聲靜氣,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秦錦秋慢慢走出來,正要離去。驀地,她的腳步一頓,回頭望了望那座墓碑。
掩映在重重枝葉間,那麼安靜寂寥。
神使鬼差地,她怔怔調轉了方向,朝那座墓碑走去。
公墓中總該是陰森可怖的,然而在這裡,她卻絲毫感受不到森冷的氣息。一陣風拂過枝頭,林濤一層又一層地翻滾而去,宛如一首婉轉悠長的歌謠。
她聽說,風是死者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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