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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都沒有來接他的人。
他拉下高挺鼻樑上的深褐色墨鏡,一雙深琥珀色的瞳眸微微瞪大,好看得更清楚些。
終於,他在一張A4大小的白紙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將滑落到前方的薑黃色斜背大包甩到臀後,調整了下頂上的紳士圓帽,他兩手插在褲管捲起的寬鬆九分褲口袋內,邁動踩著白色休閒皮鞋的長腿,一派優閒,吊兒郎當的繞過重重人群,來到迎接他的人的後方。
那是名個子約莫只有一六0,在他眼中偏嬌小的女子。
中長髮紮成了個髻,略松的垂掛在頸後,黑色針織五分袖下的藕臂白晰得幾乎可以看到青色血管,捏著板子的五指修長,修剪得整齊方圓的指甲片上僅擦透明指甲油,板子上方是娟秀細緻的小巧臉蛋,膚色幾乎快跟板子融為一體,粉色的唇輕抿,一雙澄澈乾淨的大眼直盯著前方,要不是她胸口略有起伏,真要以為是座精緻的雕像了。
怎有人能這樣站著,動也不動的撐了三分鐘?
中川知哉擠來她身邊,就站在她的左方,想知道這位「接機員」出發前有沒有做功課,識不識得他的容顏,還是隻是敷衍了事,上司說一便做一,腦子僵硬如石頭。
他足足等了三分鐘,「雕像」依然動也不動,好像她一有點動作,她要接機的人就會看不見她似的。
周圍人群緩緩散了,入境的人也漸少了,他微偏著頭細睨她,細緻的臉蛋沒有任何不耐、厭煩、疲累等任何情緒,依然是靜靜地等待,就跟面癱沒兩樣。
面癱。
他不喜歡這個詞,這會讓他想起某件前塵舊事,雖然遙遠得已經不復記憶,就連女主角的五官模樣都比打了馬賽克還要模糊,他還是下意識的討厭表情八風吹不動的接機員。
若是現在突然來個七級大地震,她該不會也一樣靜如石雕吧?
「咳。」他清了下喉嚨,預備開口明說了,要不搭了三個多小時的飛機,又「罰站」了三分鐘,老子現在只想找個舒適的地方,好好睡個十小時大覺。
淡色薄唇才張啟,第一個字方躍上唇瓣,音樂聲搶先了他一步。
卡莉怪妞?
他略顯吃驚的斜睨隔壁感覺有那麼點古板味兒的女孩,心想這樣的形象配上卡莉怪妞的音樂鈴聲,也太突梯了。
接機員一手捏著紙板,一手不慌不忙地從藕色肩揹包拿出手機,拇指靈活的滑開圓環,接聽來電。
「喂?」
中川知哉站得近,又是耳聰目明,故手機另一端的急吼吼的男性粗嗓聽得一清二楚。
「接到人了嗎?」
「還沒出來。」細柔的嗓音穩而不徐,聲線乾淨剔透。
斜飛入鬢的濃長劍眉倏地一蹙。
這聲音他也討厭,輕柔婉轉,如林間畫眉鳥輕吟,可吟唱出的字字句句都與利劍無異,剮疼人的心,絲毫不留情——就跟十年前某個討人厭的女孩一樣,而且跟她一樣是臺灣人!
他不喜歡這個接機員。
於是他也沒叫她,轉頭便按著機場指示方向,走到了計程車招呼站,說出飯店名稱後,倒頭橫躺在後座上,弓起單腿,圓帽覆上俊顏,遮擋刺目陽光,閉眼呼呼大睡。
至於那個接機員會當多久雕像,他不想管,也懶得管。
中川知哉到了飯店房間後,立刻脫掉全身衣物,連內褲也扔到地板上,捲起棉被,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呼呼大睡。
迅速墜入黑甜無邊夢淵的他,連周公都未來打擾,睡得是一個淋漓盡致的爽快。然而,似乎才眯了一下子,床頭櫃上的電話鈴聲就將他吵醒了。
他抓起另一邊空置的枕頭,直接壓上耳朵。
鈴聲嘟嚕嘟嚕響,像是在跟他比耐性似的,停了再起,重複了至少五次以上,被吵到眼袋都快成形掛在眼下的他臭著一張寫滿下床氣的俊顏,唬的坐起身,雙眸如刀殺向吵死人不償命的電話。
它仍在響著,完全無畏他的殺人視線。
他沒好氣的長指勾起話筒,貼上耳朵的同時,人又躺回床上,雙眸閉緊。
「喂!」中川知哉語氣惡狠,足以嚇壞膽子小點的孩童,晚上做被鬼咆哮嘶吼的惡夢。
「是總監嗎?」平淡、平穩,聽不出特質的嗓音,毫無疑問來自機場的「雕像」。
「雕像」回來臺北了?
他睡了幾個小時了?
懶得張眼細看錶上的時間,他很慵懶地應了聲。
「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