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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在停屍間外頭找到甘草的時候,自己也嚇了一跳。
“甘草?”他俯身探問,一隻手情不自禁地覆在她慘白的額上,甘草素日整潔的頭髮有些凌亂,雜雜地蓬鬆著,清澈的眼神裡卻是一派茫然的樣子,讓人一見之下不由心疼難忍。
“唔?”甘草依稀聽見有人喚她,有些不確定地揚了揚頭。分辨了一會兒才認出沈燔來,裂開乾裂的嘴扯出一絲最微薄的笑:“你怎麼來了?”
“有些不放心你。”沈燔輕輕撤回手,伸進衣兜裡攥成拳,“打你電話也沒人接,怕你出了什麼事情,尋了一路才過來。”
“我沒事,”甘草的臉緩緩轉向停屍間的方向,“但是姐姐,姐姐她……”說到此處,眼淚又忍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
“乖,沒事了。”沈燔緩緩坐在她旁邊,剛打算要說些什麼。甘草一手揮開了臉上的淚水,聲音有些悶悶地說:“你幫我打個電話叫宣椱,讓他過來,好嗎?”
沈燔心尖一窒,卻微笑地應了聲:“好。”
宣椱接電話倒是快,背景嘈雜得要命,能聽見激烈的音樂聲與人群哄亂的叫喊,不知道是身出什麼地方。沈燔言簡意賅地簡述完畢,宣椱在電話另一端沉默半晌,只說了一句:“我儘快趕過來。”
宣椱的儘快卻一點也不快,沈燔坐到後來稍稍有些耐不住,見著甘草卻依舊是一副傷心呆滯的模樣:“我去買些吃的回來,你今天還沒吃東西吧。”
殘燈朱幌(4)
“我不餓,你要是有事先走吧,”甘草像是為了要讓他放心似的,站起身踢了踢有些僵麻的腳,“我沒事,撐一撐總是能過去的。”
沈燔躊躇了一會,終於還是開口問:“你姐姐的事情,要不要讓你家裡人知道?恐怕接下來還有些別的事情,你一個人也顧不過來。”
“爸爸身體不好,”甘草嘆了口氣,“爸爸有心結,媽媽就是因為這個去世的,要是讓他知道姐姐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樣。能瞞一時就瞞一時吧,好在姐姐也不算常回家,先把這幾天混過去再說。”
“那你姐夫呢,他也知道了嗎?”
“他在醫院裡,跟醫生了去辦手續了。”旋即又綻了個輕蔑的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辦手續了,還是歡天喜地地去找梅寒嶺告知這個‘好訊息’去了。”甘草往走廊外側走了幾步,見著窗外天色已經有些黯下來,想著今天估計是回不了家了,掏出手機就要給家裡打電話。
“手機沒電,拿你的借我用用。”
甘草伸手接過沈燔遞來的手機,熟稔地撥出一串號碼,接電話的正是爸爸:“我還在藥房加班呢,我跟璞雲約了出去吃飯。晚上要是晚了就睡她家了。”
“沒事沒事,我會注意安全的。”
“好的,不喝酒,您放心吧。”甘草強顏歡笑地做出一副平日如常的口氣敷衍爸爸,正打算要掛機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一個不大,卻足以讓電話另一端聽清楚的聲音響起:“甘草,妍妍是不是在裡面?”
甘草呆滯地轉過頭,莫笙宵正坐在一架輪椅上,左腳上纏著厚厚的石膏繃帶,看著她的眼睛一字字地重複詢問:“妍妍在裡面?他們是不是把妍妍送進去了?”
甘草還沒從眼睛見到的震驚裡回過神來,手上拿著的電話裡已經傳來爸爸一連串焦急詢問:“是笙宵在說話嗎?妍妍怎麼了?你們到底在那裡?出什麼事情了?”
甘草覺得腦子裡亂得不成,本能地想找藉口來敷衍過去:“姐姐沒事,姐夫陪她來醫院做個常規檢查,真的沒事情。”
爸爸聽得疑心大起,忙問:“那你剛才怎麼不說?讓笙宵接電話。”
甘草有些為難地看了莫笙宵一眼,將手機緩緩遞過去,眼神暗示他不要亂說話。手機剛遞到半路,一位濃妝豔抹的女護士拐進直通進太平間的走廊一頭,還沒走到跟前,就帶著有些厭煩的表情衝著他們大聲嚷嚷:“你們誰是死者夏妍的家屬?這份證明開得不對。”
手機“啪”一聲落在地上,電池從機身裡砸出來,顯示屏的外殼四分五裂地碎著。
甘草低著頭,攥拳隱忍了很久,猛然衝過去對著莫笙宵吼:“莫笙宵,你是還嫌我們家不夠亂嗎?”
沈燔忙上前兩步抓住甘草,從後頭將她兩隻手臂牢牢固定在手掌裡:“鎮定一點,甘草,別激動。”
“我還能怎麼鎮定?姐姐死了,爸爸也知道了。都是因為這個人,都是因為他!莫笙宵!都是因為你。”甘草瞪著輪椅上的莫笙宵,“你怎麼還不走?你還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