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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禮完畢,坐在上方龍椅的永光帝吩咐二人免禮平身,周青青微微抬頭,不動聲色打量了一眼那多年未見的皇帝。
她還記得這位當朝帝君,五年前是如何英俊倜儻。五年時光飛逝,逝去的還有人的容顏,如今的永光帝再不復當年風姿,只是一個步入中年,略顯衰頹的男子。
想必是因為這五年間,西秦日漸壯大,南周邊境不寧,令他這個君主寢食難安。亂世之中,帝王比起百姓,過得大概只會更苦罷。
而就在周青青想著這些的時候,永光帝看著底下的兩個女人,也不由得有些怔然。尤其是年方十六的周青青。
他最後一次見到這個宗親世侄女,是在定西郡王的葬禮上,那時她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嬌貴稚子,哭得悲傷不已。而如今,當年的小姑娘,已然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雖則如花似玉,卻穿著打扮素淡,再尋不出從前金枝玉葉的影子,甚至沾染了些許市井之氣。唯有那眉宇之間,隱約同他父親一般,有著一點英氣和堅韌。
永光帝對定西王府不聞不問多年,但有關王府的境遇,也略知一二。他對這樣的衰敗樂見其成,定西郡王幫他守不了江山,那他也就不再給他府中任何恩寵。
直到這一回,西秦派人來求親,他方才想起被自己冷落了多年的定西王府。
永光帝微微嘆了口氣,道:“青青,朝中事務繁忙,無暇顧及定西王府,不知這些年你們過得可好?”
這聲青青喚得自然而然,倒像是幾年前,他稱呼年幼的她一樣。
周青青回道:“承皇上蒙蔭,家中這些年過得還算安穩。”
永光帝見她恭恭敬敬,卻又不卑不吭,倒真有幾分周灝的影子,微微笑了笑:“你們知道這回召你們進宮是為何事嗎?”
周青青道:“恕青青愚鈍。”
永光帝又笑了笑:“這回西秦武王派人來求親,你們應該有聽說吧?”
周青青道:“金陵城街頭巷尾,都在說這件事,青青也有所耳聞。”
永光帝道:“今次來召你們見面,就是跟你們談這件事。”
周青青暗自輕笑,倒是讓聶勁猜了個準。她悄悄抬眼,看了眼皇上,卻並未從他神色中看出個所以然,便道:“秦禎是西秦皇上的嫡親弟弟,也是他們西秦的主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來求親,對蘄城之盟的維繫,是件天大的好事,若哪位公主嫁過去,必然為我們大周子民所敬仰。”
永光帝點頭:“你說得沒錯。不過……”他微微頓了頓,才笑著繼續道,“西秦來求親,卻不是要娶皇家的公主,而是指明求娶定西郡王的女兒。”
西秦使者道,雖然定西郡王已西去多年,但武王秦禎對其敬仰之心不減,如今兩國結盟,有心結親,便想求娶定西郡王的女兒為妃。
永光帝這才回憶起,曾經那麼多年裡,定西郡王戍邊的功勳,他曾保南周近十年安寧。他的功績是實實在在,抹殺不掉,即使他故意忽視,西秦也會幫他記起。他怪罪他英年早逝,但實則生死有命,由不得人。若說真有罪的,不過是周灝病逝之後,那些扶不上牆的酒囊飯袋。
西秦王室的求親,終於讓永光帝想起定西郡王的好,面對自己不願承認的忘恩負義。他看著定西郡王不知何時已經長大成人的嫡長女,到底有了一絲愧疚之心。
而這位長女,卻因為他的話久久不能回神,未反應過來的還有她身旁的姨娘許氏。
永光帝見兩人表情怔忡,又開口繼續道:“其實公主嫁去和親天經地義,只是秦禎指明要娶定西郡王的女兒。”他微微遲疑片刻,“照理說,西秦求親,朕應該指嫁嫡長女,以表重視,但朕知青青你身為長女,身上擔子重,世子又未成年,恐怕王府離了你不行。你大妹今年也已到了婚嫁年齡,朕打算命她嫁去,如何?”
他知道周灝在世時,最疼愛便是這個嫡長女。這算是他對定西王府的一番仁義之心,也算對得住泉下有知的定西郡王。
一直謹小慎微的許氏,終於從怔忡中回過神,匆忙叩頭,顫抖著聲音道:“皇上英明,小女冉冉生性膽小,臣妾恐她難當此任。”
周青青沉默不言,這並非普通親事,而是有關兩國朝堂大局。就算她初聞皇上的話,震驚不已,卻也不敢多說一句,見許氏跪在地上驚慌失措,餘光又撇到皇上面露不悅,怕她再說出出格的話,趕緊作揖叩首:“啟稟皇上,姨娘說得沒錯,大妹生性膽小,茲事體大,是否可給兩日時間,讓我們一家略微商討。”她怕永光帝誤會,又補充道,“青青並非要違抗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