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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的力道逼得他後退數步,口中的鮮血染紅劍柄。
“適聞孟春院徒來新客,以貼拜之。”
“我說的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假的,或許是我真心喜歡你,或許是我真心捉弄你。”
“你真的喜歡我,沉燁。”
“我有時候會覺得不夠,但有時候又覺得,你這樣就很好。”
他失去她那麼多次,眼看著她的影子消逝在眼前,才第一次明白,失去究竟是什麼。
那個人,你再也見不到她,再也不能聽她說話,再也無法觸碰到她。她甚至決絕得放棄了輪迴,無論有多少個來生,無論你變成誰,也再不能同她相遇了。
她已經不在了,離開得徹底。
巨大的痛苦從肉裡深深剖開他,一寸一寸蔓延,是遲來的絕望,他一生從不曾品嚐過的絕望。早知如此,他的那些隱忍是為了什麼,他對這俗塵俗世的忌憚是為了什麼,他活著又是為了什麼?
狂風自天邊而來,東天的日光瞬間被密雲覆蓋,阻擋箭雨的長劍忽然爆出一陣玄光,靠近的羽箭竟在這玄光中熔得無形。依劍身而起的玄光一分一分延開,猶如一隻可怕的焚爐,所過之處萬物無形。這是毀天滅地之力,他不知自己何時有了這樣的力量,只是令萬物同葬的慾念一旦生出便難以再收回,他也不打算收回。
高臺之上,傾畫與橘諾眼中含著濃黑而純粹的恐懼,她們這樣無能為力,他很滿意。阿蘭若在此處安息,這裡有山有水,也有花鳥蟲魚,這很好,既然她再不能回來,那麼與她同葬在此處,便是他的終局,也將是她們的終局。
不詳的玄光蔓過思行河,滔滔長河悄然蒸騰,唯餘一河泥沙,眼見離那座祈福的高臺不過數丈,橘諾已暈了過去,唯餘傾畫仍勉力支撐。危急時刻,高臺旁的濃雲中卻驀然浮現一個人影。息澤神君。終歸是一場滅族的大劫,一向逍遙的前代神官長已不能袖手旁觀。
白衣的前代神官長廣袖飄飄仙氣卓然,神色間卻難掩疲憊,祭出全力剋制住玄光的蔓延,向他道:“阿蘭若並非無可救之策,傳說九重天上有件聖物喚作結魄燈,能為凡人塑魂造魄,此結魄燈雖不能為我等地仙所用,但萬物皆有其法度,依照結魄燈的法度,造出一個養魂之地,為阿蘭若重塑一個魂魄,又有何不可?沉曄,你是想懷著遺憾與她同葬此間,還是想再見她一面?”
浮蔓的玄光瞬然停滯,息澤的話入耳中,令他有了一些神志,他平視著前方的白衣神宮,聲音喑啞道:“我要怎麼做?”
息澤低聲:“你願不願窮盡此生修為,為她另造一個世界?即便她初始只是一具虛假的軀殼,直到你付出足夠的耐心,重塑出她的魂魄,方能令她完全復活。你願不願因此,付出你的一生?”
他看著面前的神官,神情格外平靜:“既然我已經失去了她,你說還有什麼,是我不能付出的呢?”
第十七章
蘇陌葉蘇二皇子風流一世,即便在阿蘭若處傷情也傷得自有一種情態和風度,令人既悲且憐,引得無數重情之人贊他一句公子難得。蘇陌葉一向以為在阿蘭若的情路上,自己這個打醬油的唱的算是個苦情角色,但觀過妙華鏡,方知論起苦情二字,沉曄這個正主卻要佔先他許多,再則沉曄身上有幾道情傷,還是拜他這個打醬油的所賜,這一茬兒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料到。但無論如何,這是一個結果。他追尋此事兩百多年,無非是求一個結果,而此事真相竟然如此,他的愛恨似乎一時都沒了寄託,但終歸,這是一個結果。
陌少自個兒謙虛自個兒耳塞目盲,未曾料及之事,沉曄同阿蘭若的過往是一,沉曄造出阿蘭若之夢的真相是一,這兩者已足夠令他震驚。而當第三樁他未曾料及之事揭開在他眼前時,卻非震驚二字能夠令他述懷。
這第三樁事,同陌少並沒有什麼相干,倒是與帝君他老人家,有著莫大的干係。
彼時妙華鏡中正演到沉曄一劍斬下梵音谷三季,傾盡修為在息澤神君指點下創制阿蘭若之夢。蘇二皇子因一時手欠,一隻手還同鏡框連著,迫不得已在沉曄的情緒裡艱難起伏。一派昏芒中,聽到靠在一邊的帝君他老人家慢悠悠道:“你倒回去我看看。”
蘇二皇子雖然被鏡中沉曄的一生牽引,卻著實不曉得如何將它們倒回去,帝君似乎也想起來這一點,只是一向吩咐人吩咐慣了,翹著他這個廢柴樣略沉思片刻,提筆三兩畫描個什麼拋入鏡中,鏡面便似被吹皺的春水,漾出圈圈漣漪來。鏡中畫面在漣漪中漸漸消隱,蘇陌葉受制於鏡框的右手突然得以解脫,抬首再向鏡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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