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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褥溼了頭髮,疼得抓著床沿的指骨如象牙,他急急扶起她:“羽歌,走,我們走。我帶你去找御醫,我帶你去找大夫。”
羽歌哭著抓著他的手,頭髮站在她的臉上脖子上,結痂的疤痕混著眼淚尤其凸顯,喊道:“不,我不走,我哪裡都不去!我就在這裡等他回來!”
宮裡再也沒有出現宋斐,眾人都道那個年輕有為的將軍在執行任務時不幸死去。
蕭殷有一回在聽到宮人們如此議論的時候,竟然沒有怪罪任何人,這樣的說法便是被所有人認可了。
連阿福都漸漸相信,那個武功高強的宋斐早已死去,早已死在異國他鄉,“羽歌,醒醒吧,他不會回來了!”可是羽歌並不理會,阿福沒有辦法只好放下她去請大夫,他剛一開啟門卻愣住,看見王舍人打著傘伴著急急匆匆趕來的蕭殷,後面跟著十幾個侍衛,腿一軟喚道:“陛下,您、您怎麼來了?”
蕭殷目光陰沉,對一同趕來的何太醫吩咐道:“寡人相信你,記住,羽歌和孩子你都要給寡人保住!”
救人如救火,何太醫也不多說,讓阿福帶路進了房間。王舍人打著傘,漫天的瓢潑大雨,求道:“陛下,保重身子要緊,要不咱們先回去,等夫人生出來再來也不遲。”
蕭殷揹著手,泥濘沾上他的衣袍,他面無表情,不知喜怒地說道:“寡人就在這裡等著。”一行人靜默地站在冷宮門外,瓢潑的大雨打在身上但沒有一人發出任何聲響,唯餘女子生產時發出的痛喊。
蕭殷的眼睛中似有一團火在燃燒。
明明是在幽暗破敗的冷宮外,蕭殷卻想到了那年羽歌在瓊花樹下笑得明麗天真的模樣,那是他即便再是權傾一方也比不上宋斐的地方。
房門中傳來一聲淒厲的女聲,在雨夜裡顯得尤其猙獰,緊接著傳來嬰兒響亮的啼哭。王舍人似是鬆了一大口氣,“終於生了!”
阿福哆嗦地開啟門,跪下來說道:“回稟陛、陛下,是個女嬰。”
蕭殷不知喜怒地點了點頭,從袖管中取出一樣物什遞給王舍人,而王舍人捧著它在雨中轉交給阿福,那是宋斐的短笙,只是雪白的流蘇墜子上一半是乾涸的血跡。阿福接過那管短笛心神激盪,只聽蕭殷冷漠地說道,“告訴羽歌,她等不到他了。”
阿福跌坐在地上,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蕭殷則早已被眾人簇擁著遠去。
阿福將蕭殷的話轉述給她,羽歌似是聽不懂他的話一般只是哄著襁褓裡睡著的孩子,似是商量的語氣:“我記得詩經裡有一句‘南有喬木,不可休斯’,取那一個‘南’,好不好?”
不好。
一點都不好。
跟國號起著衝突,以後肯定會改的。
阿福心裡是這麼想著,卻不願意拂逆她的意思。
他含著淚將那管短笙塞給她手中,觸手生溫的潤度,翠綠通透的顏色,深入刻骨的疤痕在平靜的綠湖中深深劃開紋。
羽歌怔怔地看著手中短笛,竟是笑了,對著阿福眉眼彎彎地說道:“阿福,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會覺得宋斐他回不來了,可是我明明知道,他會活著,會在世上好好活著。我只是想等著那個人,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要來告訴我,我等不到他?”
她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坐的筆直端莊,懷裡的孩子猶自睡得香甜,燈火將她的聲影打在窗戶紙上,是無助單薄的樣子,“我累了,阿福,你先回去吧。”?
☆、白首不相離
? 史官記載,光帝熙合十八年間,晝夜交替有星火絳於南漢冷宮,而引妖火,詭異非常。世聞其者,莫不懼之。而後三年,南夏邊境動盪不安,引咎,歸於星火。然民間亦有傳聞,星火乃帝星隕落,降於南夏,盛世之闢也。(詳細請參考《潮水帶星來》)
那場星火帶走了羽歌,而如今已是第十個年頭的春日,當我再次提著籃子登上琅嬛山祭拜她時,卻看見了原以為死去多年的人——宋斐。
縱使他戴著青銅做的半寸面具,縱使那兩鬢已是白髮摻雜,可是我依舊認出他那薄涼的唇,執劍的手,和麵具下他那雙如同若水的眼睛。他看著我,平靜說道:“好久不見,阿福。”
籃子掉在地上,有簌簌的桃花落在蓋著籃子的青花軟布上,我顫抖著嘴唇,“宋斐,你沒死?那這麼多年,你到哪裡去了?”
他笑了笑,很平靜,但那份平靜中帶著隱藏的慌亂,他握著手雲淡風起地說道:“我毀了容貌一直待在燕國,這麼多年我放出探子到南夏就是想知道你和羽歌的訊息,現在我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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