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燕詡笑笑,也不再勉強。
此時場上再次熱血沸騰,歡呼喝彩聲不斷,兩人朝高臺望去,又一隻鐵籠被抬了上臺,籠子裡關著的是一隻罕見的吊睛白額大蟲。
說它罕見,是因為它渾身皮毛雪白亮澤,身軀上間夾著斑斕的褐色斑紋。這是一隻剛生產不久的母白虎,此刻,那隻才出生幾天的小虎崽,正被鎖住脖子拴在不遠處的鐵杵上,朝著籠中母虎嗷嗷直叫。
母虎焦躁不安地在籠中來回走動,發出一聲聲低吼,那吼聲震耳欲聾,帶著強烈的憤怒和尊嚴被踐踏後的仇恨,在空蕩蕩的演武臺上迴盪,一聲又一聲,沉沉撞擊到看客們的心裡。
場上一下安靜下來,眾人不由可憐起那個抽中這一簽的倒黴鬼來,尤其是那些閨閣小姐們,在看到那名年輕俊俏的明焰使緩緩步上高臺時,都發出惋惜的嘆息,議論紛紛。
竟然是他……惜月看清檯上之人時,亦不由發出一聲驚呼。之前的悸動彷彿仍有餘韻滯留心頭,她下意識地希望他能活著走出鐵籠。
燕詡微微蹙眉,“怎麼了?”
惜月回過神來,忙道:“沒……只是見那白虎皮漂亮,若是破了倒是可惜。”
燕詡抬眸,朝臺上望去。
那男子在今日三十名明焰使中,應是最年輕的一個,卻又是最鎮定自如的一個,他沒有像別人那樣,吆喝一聲為自己壯膽,也沒有擺出一副凝重的神色,他反手握著那柄短匕首,從容地站在臺上,看也不看鐵籠一眼,彷彿接下來的那場生死之戰與他無關。看客們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著看客。
燕詡微微蹙眉,他從他臉上看到了別的明焰使沒有的東西——傲氣。是的,那年輕男子的身上,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難以掩飾的傲氣。這樣的傲氣,只有同類才能感受到。這樣的傲氣,他曾經也有過,在他少不更事,意氣風發的時候。
直到某一日,他的父親對他說,伴君如伴虎,若想活得平安,謀得大事,必須藏拙。要他藏拙?他冷笑,他五歲便被接到宮中,離了雙親獨自在太后宮中生活,若沒有聰明的才智,怎麼取得太后和陛下的喜愛?怎麼施展他的抱負?
他的才華像一顆璀璨明珠,早就在世人眼前顯露無疑,他若刻意藏拙,豈非此地無銀?才華藏不得,於是,他隱藏了他的傲氣。此刻看著臺上那男子,他忽然有點嫉妒他,嫉妒他可以這般張揚地,無所顧忌地把自己袒露於人前。
似是感受到燕詡的注視,那男子抬起頭來朝燕詡的方向望去,不過一瞬間,又將視線移開,漫不經心地四周打量。
銅鑼鏘的一聲敲響,比試開始。
在男子打算進入鐵籠之際,燕詡忽然開口道:“匕首可以帶進去,但虎皮不可有絲毫破損,若是破了,就當你輸。”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場中所有人聽清,一時若大的演武臺鴉雀無聲。
在狹窄逼仄的牢籠裡與猛獸搏鬥,本就九生一死,之前那些能成功殺死猛獸全身而退的明焰使,都是靠鋒利的匕首割破猛獸的咽喉,饒是如此,他們身上或多或少也掛了彩。
可如今,燕詡的言下之意,即使他成功殺死大蟲,可若是虎皮破了,依舊當他輸,這無異於告訴那人,他只能徒手空拳對付大蟲。
遊戲是殘酷的,它的殘酷體現在訂立遊戲規則的人,可以隨時改變這個規則,而參與的人,卻不能有任何異議。
沉默過後,場上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貴人們無疑覺得這個提議大大增加了比試的刺激性,均興奮地叫囂著,場上的氣氛一時熱血沸騰。
尤其是燕旻,一邊鼓掌叫好一邊朝那男子道:“有趣,當真有趣!你聽好了,若你果真能殺虎且保得虎皮不破,本宮重重有賞!”
惜月詫異地看了燕詡一眼,他雖深得帝寵,卻一向低調不愛出風頭,為何忽然會對那男子發難?她雖然想不明白,但他這麼做,必定有他的原因,只要他高興就好。何況,她想到那男子剛才那無禮的直視,心裡又有點幸災樂禍,她雖不希望他丟掉性命,卻又不願見他贏得太順利。
然而當她朝那男子望去時,卻見他勾了勾嘴角,將匕首扔到一旁。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他剛才那無聲的笑,是衝著她來的。
籠頂的活門已開啟,男子身如燕雀,輕盈地躍上籠頂。
早已不耐煩的大蟲吼了一聲,向籠頂凌空躍起,兩隻前爪欲抓向伏於籠上的男子,只是這籠子太高,它的爪子根本夠不著。男子雙目盯著大蟲,在大蟲落下的一瞬間,身子猛地一沉,和大蟲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