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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他渾身猶如被螞蟻爬過,惡寒不適之極。
在邊疆的日子,激烈而殘酷的戰爭,幾乎令他以為,他已經將這個人忘了。
夜宿營火,手握長劍時,腦中偶爾劃過那人的只語片影皆被他恨恨封殺,到後來,只要提到萬翼,便是反射性覺得那是個令人厭惡的無恥卑劣小人,恨不得他在這世上消失。
可當他重返帝都,耳邊關於這個人的訊息越來越多……
“天下莫不知萬郎之姣也!”……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不過是皮相稍好一些,濟王殿下對此嗤之以鼻,嚴禁他宮中提及萬翼的任何訊息。
這濟王一不開心,眾人皆難放開懷抱,遊船宴飲便在眾人心懷各異的情況下草草收尾……
待月出東山,臨水軒臺上人聲鼎沸。
這群貴族公子的組合打眼無比,在謀殺了無數眼球后,公子們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羅帕,進了水軒。
第十四章
軒館正對著一片碧水,只從臨水那面,頂部意思性的扯下兩片薄得透光的輕紗,隨風翻飛。
入夜後光華四起,湖上燈火明滅的畫舫如一條條浮出水面的夜光鯉魚,遠遠傳來笙歌笑談。
軒臺上是一灣精巧引來的細細流水,蜿蜒著圈過每個人的坐席前。
小廝丫鬟們懷抱著美酒佳釀,侍立在旁,酒過三巡後,所有人漸漸放開……
小皇帝雖年幼,喝起酒來也不馬虎,濟王殿下更是把酒當水,面色如初。
萬翼站在上游處,將盛了酒的觴放在溪中,沿著浮水徐徐而下,經過彎曲蜿蜒的水道,觴在誰的面前打轉或停下,誰就要即興賦詩或一展舞姿歌喉。
若是什麼才藝也拿不出來,便要罰酒三觥。
美貌的侍女們則是緊隨在萬翼身後,時不時往流水中丟入煮熟的雞蛋和飽滿的紅棗,任其漂浮而下,讓宴客們隨意拾用。
這便是‘曲水流觴’,‘臨水浮卵’以及‘水上浮棗’。
“萬郎,這一夜你都避在一隅專司奉酒觴,想賴過這比試嗎?”太尉家的小公子被灌酒最多,此刻見到好整以暇的萬翼,不由怨念道。
萬翼一笑,也不反駁,撩起衣襬坐入席中。
軒臺呈環狀,因此不論他坐在哪裡,對面的濟王殿下皆要不情不願的正對他。
等萬翼入座後,由侍童接手了奉酒觴的工作,果然,沒過幾輪,酒觴便在萬翼座前停下,滴溜溜打轉。
“萬翼,到你了!”
他們可期待他一展風采已久。
萬翼接過酒觴,隨意取過一旁全新的白玉筷,微啟朱唇,“萬翼不才,詩詞不精,只得聊以作舞,貽笑大方了。”
此言一出,李歡卿狼血沸騰,“萬郎只管隨意就是。”
誰不知當年的萬安精擅六藝,琴舞更是一絕,萬翼乃是他的獨子,自小薰陶,自不會差。
萬翼攜著白玉筷徐徐走到場中,待站定,他右手灑然一壓,手腕陡然發力,與左手玉筷相擊!
只聽“鏗”地一聲清脆鳴音。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萬翼低聲長吟,擰身右傾,玉筷在肩部再擊,“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他的動作極為舒緩,卻應和著擊鳴,自有韻律,帶著隱匿初開的妖嬈,與節奏融為一體。
皎潔的月華仿如呼應他的舞姿,萬翼微闔著眼,帶著點漫不經心的頹豔,低唱吟哦,“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及腳踝的纖長束帶墜著玉佩金穗,隨著他的動作,發出錚錚摩擦脆吟。
皎若明月舒其光,好一個月下美人!
這清豔風雅的身姿透過燦爛燈火,隔著那片薄得幾近於無的紗簾,令在湖畔水濱宴飲的京人紛紛聚來,共睹萬郎風華。
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卻都鴉雀無聲。凝神細聽那隔水傳來的低吟……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萬翼折身側擊軒臺,長吟再三“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在一片如痴如醉的目光中,濟王殿下倏地掃興地開口——
“靡靡之音!”
“哦?”萬翼轉身,自然地停下動作,惹來隔岸一片嘆惋。
濟王殿下此刻也喝到興頭上,說罷丟去酒杯,拔劍起舞。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濟王的舞姿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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