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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寶連忙把清單翻到最後,指著上面一行小字說:“這個,沐王爺喜歡書畫,尤其是仕女圖。”
沐奕言立刻嗤笑了一聲:“我說呢,一個男人怎麼會不喜歡女色,這好辦,等會兒朕便去藏寶閣找幾幅父皇珍藏的前朝珍品,包管讓他直了眼。”
“不對,陛下,沐王爺收集仕女圖很有講究,很多人進獻了那種孤本的古畫,或者是本朝一些書畫大師的名作,都讓他退了回去,倒是幾幅的不入流之作被他收入府中,他也從不輕易示人。”洪寶解釋說。
沐奕言摸了摸下巴一臉的沉思,旋即曖昧地笑了:“有蹊蹺……莫不是他喜歡的是那種……嘿嘿,男人嘛,朕懂。”
說著,她從筆架上提起筆來,在那一條上重重地戳了一下:“好,就這麼辦!”
話音剛落,俞鏞之從外面走了進來,詫異地問道:“陛下要辦什麼?”
沐奕言立刻將清單飛快地收了起來塞入袖中,把前幾日塗的幾份雜稿挪過來擺在案几上魚目混珠:“朕正在潛心向學,奈何總是就這麼半瓶子晃盪,不知何時能趕得上俞大人一二。”
俞鏞之狐疑地往桌上瞧了瞧,果然,上面是沐奕言的筆跡,他順手拿過一張來。
“他微笑起來就好像夜空中高掛的冷月,月滿霜華,清冷驕矜。”
“他一襲白衣站在落花之間,微風吹拂之處,衣袂飄飄,彷彿下一刻就要散入花間。”
“他手持線書,口若懸河,才貫古今,氣質華貴,令人側目。”
“他眉頭微蹙看向一個人時,那目光只怕連石頭人都會羞愧垂首。”
……
這些讚譽的話直白淺顯,簡直好像一個沒怎麼讀過書的人寫出來一樣,卻透著繼續真情實意……俞鏞之讀了兩句,狐疑朝著沐奕言看了過去:“這是你寫的文章?”
“是啊,都是朕的肺腑之言,雖然簡略了些,俞大人你——”沐奕言隨手接過一張,剛瞟了一眼,立刻打了個趔趄,急急地便想去奪,“哎呀錯了錯了,不是這個!”
俞鏞之側身一讓,沐奕言撲了個空,她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吶吶地道:“你……你別看了,這不是上次要朕寫的如何讚譽一個人,朕隨便亂塗的……”
“學了這麼久,怎麼寫出的文章還是平仄不通,什麼微笑起來好像……”俞鏞之一邊蹙著眉頭一邊唸了幾句,只是聲音越念越輕,最後幾不可聞,他聰明如斯,自然看出來,沐奕言這些話中說的是誰。
尷尬之餘,他只好又從案几上拿了一張紙,佯作隨意地看了起來:“還有那篇稅制的文章呢?讓臣瞧一瞧。”
沐奕言立刻把桌上剩餘的幾張都遞給了俞鏞之:“都在這裡了,朕瞎寫了幾筆,寫的不對,俞大人儘管批評就是。”
俞鏞之掃了兩眼,忽然把目光落在了其中幾行字中:交這麼多柴米油鹽布匹有什麼用?大米要交,其餘的交上來沒用都爛掉,不如直接交銅板。
“交銅板?這不是加重百姓的負擔嗎?”俞鏞之隨口問道。
沐奕言湊了過來,一邊不動聲色地想去抽下面的兩張紙,一邊信口開河了起來:“俞大人你這就錯了,銅板定得少些,實物大家都去市場上交易就是了,你非得讓人交幾匹絹布,人家不生產布,還不得去別人那裡買?這不是大家都麻煩嘛?更何況這絹布交上來,你還得找地方堆,又得找人看,一不留神還被貪官汙吏貪汙。銅板多省心啊,朝廷要布再去市場上買唄,這就叫流通,貨幣流通,你們現在實物稅太土了,得慢慢向貨幣稅轉變啦。”
俞鏞之愣了一下,這話在他聽起來滿是漏洞,可一下子卻真找不出話來反駁,他帶著疑惑又往下看了兩眼:徭役趕緊廢除吧,人家忙著種田的時候你讓人去服什麼力役,忙著進貨的時候讓人去修壩……
俞鏞之有點吃驚,這一點他也曾和幾個交好的大臣商議過,也多次讓戶部徵稅的稅官避開農事忙碌的時候,但人多事雜,終究難以完全避免。
“廢除徭役,那修壩築路那些貨讓誰去做?”俞鏞之緊盯著她的眼睛,不動聲色地讓了讓,沐奕言抽紙的手落了個空。
沐奕言尷尬地收回手來:“這個嘛……這個可以出銀子僱人做啊……”
“這些都是你寫的?你怎麼想到的?”俞鏞之沉吟了片刻,懷疑地看著她。
“那還有假?還有誰能寫出這麼雅緻的字來?”沐奕言挺了挺後背,矜持地笑了笑,“自從俞大人交代這篇文章之後,朕日思夜想,晚上做夢都做到這些,想來是先帝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