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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保鏢朝著季子期看一眼,季子期朝著他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那人退下去,病房內只剩下兩個人,安靜下來。
季子期抬眸,朝著某個方向看過去,最後,落定在他包裹著紗布的肩頭,那印在紗布上的鮮紅色|色澤,瞬間刺傷了她的眼眸。
她朝著他那邊邁步,一步步走過去。
咫尺之間,天涯海角。
雖然她刻意放緩了自己的腳步聲,但畢竟這空間內的氣氛太靜,還是被他聽在了耳中,鍾凌銳蹙了蹙眉,似是不耐煩一般,“我不想說第二次!”
他沒睜開眼,不知道是她,她也不說話,只是沉默著,走到床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鍾凌銳終於對來人是誰產生了幾分好奇,長睫輕眨了下,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一張清秀的容顏,沒有上妝,素顏朝天,但卻也依舊美的驚人。
他的視線,從她臉上略過。
瞬間,那雙墨色的重瞳變了情緒,眨也不眨的盯緊了她,似是害怕這又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個夢,一個眨眼,便會徹底的消失不見。
這些日子,每每午夜時分,他都會夢到她,夢到曾經的年少輕狂,夢到她如今的成熟內斂。
可不管夢到她什麼,不管做的夢有多美,有多好,但凡是夢,終究都是要醒過來。
七年,情難解,早時過境遷,想念不過是錯覺。
隔著空氣,他們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或許真的是老了,就連沉默時間稍長都會產生雙倍的孤獨。
塵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都曾深愛過對方,卻誰都無法開口說起。
其實啊,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又哪裡是這一小段距離,還有年少的那些瘋狂,那些衝動,還有那一條條染滿鮮血的人命,還有,那七年的生不如死,愛恨糾纏。
“依心。”他叫她,聲音輕輕柔柔的,一如當年。
幾乎是用盡力氣,他才可以擠出一抹笑,儘量不讓這氣氛那麼詭異。
慌亂的情緒,停頓的呼吸,試圖保持距離,不讓她因為自己的感情而感到壓力,卻又無力抗拒。
“嗯,”她點點頭,同樣是用盡力氣,才可以剋制住那種哭出來的衝動,目光轉向他肩頭的傷,問:“傷的重不重?”
調動了力氣與勇氣,才讓心頭那種百味陳雜的情緒給一點點的沉澱了下去。
他聲音沙啞的回答:“我沒事。”
能再換她這樣問一句,能再換她的一次關心哪怕微不足道,他什麼都知足了。
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一點點的略過去,從頭到腳。
哪怕再不願意承認,可這個時刻,卻也不得不承認,到底是變了。
是啊,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物轉星移滄海桑田,哪裡有什麼東西,能夠永遠保持著平衡狀態,一成不變?
時間消磨著情感和記憶,溫柔的,凌厲的。倏忽間,風物換了,眨眼間,人也變了。
他再也不是當年的鐘凌銳,她也不再是當年的唐依心。
這麼多年過去,她不再是那個被他捧在掌心中的嬌弱女子,不再是任性刁蠻的千金小姐,她徹底蛻變,變成另外一個人。
而這過程,他無緣目睹。
季子期的目光,同樣落定在他身上。
一張冷峻的臉,依然如過去一般,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可這氣質,卻沒了當初的稚嫩,被一層深沉給籠罩住。
他眼中的痛,她能懂。
因為曾深愛過,所以,她明白,也瞭解。
時至今日,她猶記得,當年的他。與今日的他,天壤之別。
時間果然是一種很殘忍的東西,能夠令這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逃不過它的洗禮。
面對面,沉默著,時過經年,彼此連句話都沒得說。
曾經,愛的死去活來,後來,恨的喪心病狂,而現在,沒了愛沒了恨,倒是隻剩下空落了。
“依心,這幾年,你過的好不好?”不捨得將這樣夢寐以求的時光全部都浪費在沉默上,鍾凌銳小心翼翼的問,只是,問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句什麼。
呵,其實,這根本就不用問。
家破人亡,承受著被心愛之人背叛的痛苦,怎麼可能,過的好?
可是,除了這樣沒有營養的廢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