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3/4 頁)
更加覺得疑惑。
在她看來,江儼然雖然總是板著臉,骨子裡卻不是那種真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社恐者。他渴望他人的關懷,也極度地想要將得到的那點愛回饋出去。
彷彿這樣一來,手心的那點溫暖就能越來越多,星火燎原了。
她剛剛認出他的時候,他也因為憤怒,斬釘截鐵地否認了他們曾經是童年玩伴的事實。
如果盧阿姨真的是他親生母親,如果他將來後悔……楊曦同站起又坐下,到底還是拿了傘,穿過長廊,朝著熟悉的小徑走去。
暴雨傾盆,綠色的小車遠遠看去恍如小小的花壇,並不見什麼人影。
楊曦同鬆了口氣,正要往回走,驀然注意到小車不遠處,那把被吹得東倒西歪的雨傘。
傘還在這裡,那人呢?!
“盧阿姨!盧阿姨——”楊曦同一邊喊,一邊小跑著往前看去——小polo右側的後車門邊,無聲無息地躺著一抹碎花衣料。
楊曦同嚇得趕緊上前,手都快碰到她身體了,才驀然響起江儼然說過的急救常識:倒地的病人原因千千萬萬,不能胡亂搬動和扶起。
她把傘撐到她頭部附近,開了車門,翻到手機給江儼然打電話。
上了手術檯的江儼然當然是不可能接電話的,楊曦同撩下電話,大步跑向最近的科室。
離行政樓最近的,其實是住院樓。
好在各科室之間溝通順暢,護士這邊在通電話,那邊就有醫生和護士推著平車隨著楊曦同往雨中跑去。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風雨已經將遮在盧阿姨頭上的雨傘刮開了。
幾人合力將人抬上擔架,冒雨推回室內,坐工作電梯上手術層,沿著滿是病患和家屬的綠色通道往急診轉移。
楊曦同跟在後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有雨時她幫忙撐傘,沒雨了也仍舊亦步亦趨地跟著。
盧阿姨的臉色這麼差,一點兒血色也沒有,衣服全溼透,呼吸器都用上了……楊曦同緊張地握緊了拳頭,如果江儼然現在知道她這樣,如果……
她被自己的假想逼得喘不過氣來,一會兒覺得江貝貝必然是要哭的,一會兒又覺得他即便是哭也不會叫人看到。
畢竟,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看著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真正身臨其境一腳踩上去了,才知雪花其實是不會融化的泡沫,厚厚的積雪是溫暖的棉絮。
就連最最難熬的童年時光,也只會盯著比自己還要弱小的流浪貓無聲傾訴。
她不知道江儼然還有過那麼多次隱蔽性良好的打架鬥毆,不知江儼然一直到出國留學都沒完全丟棄這個有些暴力的發洩方式。
她心裡的那個江貝貝,猶如小王子眼中的玫瑰花,須得靠玻璃罩子才能躲避夜晚的涼風。
也是因為這樣,“照顧一下這個可能是他母親的女人”的念頭,愈來愈強烈地在她腦海中成型了。
***
江儼然今天跟的這個手術,是個需要三科室會診的大手術。
27周的孕婦肝部查出巨大的腫瘤,一激動羊水又破了。肝膽外科、婦產科、兒科三方人馬齊聚,這邊要切掉威脅巨大的腫瘤,那邊還得照顧即將早產的孩子。
江儼然跟在婦產科的醫生後面,接過小得幾乎只有成人的手掌大的小小嬰兒,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捧進保溫箱。
小小的身體,小小的手掌,小小的五官,通通都蒙著層不健康的黯淡顏色。
哪怕接上了呼吸機,也仍舊沒辦法帶動起發育不全的肺功能。
“這孩子,肺功能不全,消化系統也不行,”主任看著檢查結果感嘆,“外周靜脈這麼細,給藥都給不進去——試試中心靜脈置管吧,總得試試。”
江儼然應了一聲,他在急診輪崗那麼久,又跑了那麼久院前,靜脈穿刺技術鍛鍊得著實不錯。
但面對那麼小的孩子,那麼單薄的身體,那麼細的血管,還真是第一次。
可死神,又哪裡會因為人的弱小而手下留情呢?
他與獸類一樣,捕食時最為偏好的,便是先沖弱者下手。
他緩慢而堅定地將穿刺針扎進了已經清理過的小小鎖骨下方,感受著進入靜脈的角度。
回抽注射器時候,暗色的血液開始回流……他和這家醫院的緣分,便是從側頭髮現鎖骨下方置留的導管開始的。
冰涼的塑膠管、透明的液體、帶血絲的針筒、滿是消毒水味的白色制服……
這些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