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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看著她,半晌才回神道:“一直都在,你還沒把信還給我,忘了?”
這一次,楊曦同是真沒忘。
他們討論小朋友遊戲時的肢體接觸,算不算初吻來著。
無奈立場不同,看法不同,到後來就開始比賽誰更有耐心。
——最終的結果,似乎是睡神贏了。
江儼然看了眼時間,吃力地站了起來。
他倒沒有執著到非要不睡覺也守著她問出個究竟來,但是一整天的高強度工作實在太累了。
不知不覺,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他拉開病房門,走廊裡一個人影也沒有,“吱呀”的開門聲嘹亮到刺耳。
屋裡的楊曦同終於有點過意不去了,含糊地挽留道:“反正都這個點了,不如干脆睡到天亮再走。”
江儼然回頭瞥了她一眼,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最後還真坐回了陪護椅上。
這個病房並不是vip病房,因為恰好被足有三人環抱那麼粗的巨大方柱切,所以沒辦法放下第二張病床。
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單人病床,加門外加護床們的公共洗手間。
喜歡單人間的病人,自然不會喜歡別人來分享自己的洗手間。
無所謂房間裡住幾個人的病人,也不喜歡不同的病人反覆穿過自己的房間。
不知不覺,這個非vip特殊單人病房就成為了爹不親孃不愛的雞肋。
楊曦同睡眠質量極好,對這個房間倒是挺滿意的。
可現在江儼然一“陪夜”,立刻就變成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尷尬境地。
江儼然躺回到椅子上,視線餘光卻還留在她身上。
——她上的了輪椅,卻上不了床這個事,他也早聽護士們提起過了。
“你要不要再睡一會?”他主動問道。
“我……”楊曦同乾笑,“不用了,我都躺了一天了,正好坐著休息一會。”
那根方柱的關係,楊曦同輪椅的活動範圍也十分有限。
從床邊到窗戶邊,沒問題。
從床邊到門口,完全不要想。
那張病床和柱子,就是天然隔絕的屏障。
江儼然翻了個身,看起來似乎又睡熟了過去。
楊曦同推著輪椅往床邊挪了挪,又往柱子那挪了挪——那個縫隙,她坐著是絕對過不去的。
她便隔著床和柱子,遙遙地望著江儼然的背影。
墨綠色在昏暗燈光下,看起來跟黑色也沒什麼區別。
人躺倒之後,差別也比站立的時候小了很多。
小時候在病床前看他,總覺得脆弱易碎。
如今看去,雖然疲勞,但已經不覺得他需要保護了……
“咿呀——”
江儼然突然翻身,楊曦同要調轉輪椅已經來不及了。
四隻眼睛對上,什麼情緒也來不及藏了。
“看什麼?”
楊曦同囁嚅,手指在輪椅扶手上慢慢摳挖了兩下,才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她抬手抓了下因為睡覺而有些蓬亂的頭髮,“覺得挺對不起你的……那麼多事情……我都忘了。”
江儼然沒吭聲,半晌,又坐了起來。
“不怪你,我6歲以前的事情,也都記不清了。”
“我……”
“不要說好朋友,我連親生父母的臉都記不清了,只知道他們因為我生病,不要我了。”
這一句話不啻於天外驚雷,把楊曦同臉上的驚訝照得清清楚楚。
“你是說……那江院長……”
“他是我養父,”江儼然往後靠了靠,將陪護椅後面的白牆當做倚靠,“我6歲的時候,父母因為負擔不起醫療費,把我扔在了醫院急診。是這家醫院救了我,他們還集資募捐給我做了好幾次手術——後來能痊癒也完全靠他們。我爸爸那時候剛結婚,連孩子都沒有,勉強算是符合收養條件,就把我領回了家。”
楊曦同迅速回想起總是沉默的江貝貝,總是跟江其儒走在一起的江貝貝……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問題,一直沒有任何關於他母親的記憶。
現在仔細一回想,才發現一直在照顧江貝貝的,確實只有江其儒一個人。
“他們還那麼年輕,尤其是養母,30歲都不到,不知道有多渴望生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可是他們收養了我,按照當時的規定,就不能再要孩子了——大家其實都沒有錯,但是誰也沒辦法妥協。我養母是在我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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