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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杜文茵便誇張地挑了挑濃細的眉尾,“只有我哥是你的朋友,我不是啊?”
“是是是,當然是。”葉喆大而化之地笑著附和,做了個引薦的手勢,“這兩位也是我的朋友,唐恬,蘇眉。”
“唐小姐,蘇小姐。” 杜文茵笑吟吟地對她二人點了點頭,順手理了理耳邊微彎的發浪,腕上的鑽石手釧閃得人眼前一花。
唐恬抿唇對她笑了笑,倏然多了一點端莊文靜,杜文茵倒沒有和她們深談的意思,聽得舞曲再起,便回眸笑看葉喆,“我哥哥有事情沒來,你陪我跳舞?”
她大約亦自知下頜輪廓美麗,笑起來尤其喜歡偏了臉孔,把下巴揚起幾分。
“好啊。”葉喆輕笑著託了她的手臂,低頭對唐恬道:“你餓了,先吃東西。”
紹珩父母一走,早有眼尖又調皮的少年招呼樂隊把Waltz的曲目改成了恰恰,唐恬目送杜文茵挽著葉喆踏進舞池,衝入耳中的明快曲調卻和剛才她跳舞時的悠揚旋律截然不同,舞池裡的氣氛也立刻變了。
葉喆今日穿得仍是平素的戎裝制服,和派對上的年輕人相比,幾乎可以算得上樸素;而他此時同杜文茵相對而舞,瀟灑倜儻之餘,尤透出一股難得的活潑風趣。杜文茵順著他的手臂動作俯仰迴旋,眼波流盼,潑灑出連串的明麗笑容,煞是引人注目。
蘇眉見唐恬端著空碟子目不轉睛地望著舞池,在她手上輕輕拍了一記:“你還要吃什麼,我去幫你拿?”
“嗯?”唐恬懵懵應了一聲“不用了”,一腔心事俱都寫在了臉上。
她往日同葉喆來往,總覺得他浮誇紈絝,諸般不宜;然而此時此地,無論是他同人談笑寒暄,還是同杜文茵和拍跳舞,卻都有著一種比“恰到好處”還輕快的瀟灑。
她從來沒覺得他像現在這樣“合適”過——他同這活潑輕俏的拉丁舞曲,鋪滿霓虹色西點的閃亮銀盤,散發著漿果香氣的粉紅香檳,甚至是從描金天花板上旋轉著逶迤而下的水晶吊燈……都格外的相得益彰,所謂“濁世佳公子”,不過如斯。
諸般不宜的,卻是她自己。
這世界叫她豔羨,也叫她不安。
即便她也穿著裙?飄搖的長裙假裝踩到了拍子,可是她永遠沒辦法真的變成這世界的一部分。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承認葉喆也有可圈可點的賞心悅目,也從來沒有覺得他和她離得這麼遠,比他們在如意嘍第一次見面時,他在樓上叫人往她身上潑水的時候還要遠。
而且,現在這個貼在他身上的女孩子,實在笑得太甜了,連她身上的裙子都比自己的裙子色澤鮮豔。
19、瓊臺(四)
虞紹珩挽著妹妹同客人談天,這種時候,交際應酬居多,平日相熟的親眷反而沒必要太親近。兄妹二人見葉喆在舞池中賺了風頭,相視一笑,惜月看了看舞池邊的唐恬,和哥哥低語道:
“葉喆今天……可能不該帶唐小姐來。”
“有問題不是壞事。”虞紹珩的口吻有些公事公辦的戲謔,“重要的是怎麼解決。”
“那你要不要去解決一下你的事?”惜月莞爾,“你這麼看著我,都沒人敢來請我跳舞了。”
虞紹珩垂眸一笑,放開了妹妹的手,但也並不急著去“解決問題”。他一面在場中周旋,一面偶爾掃一眼蘇眉。在這樣的場合,她會遇到很多尷尬,他想看看她會有怎樣的反應。
妹妹的話有一點道理,唐恬對他的反感在他意料之中,他也從來沒打算要討好這個大腦溝回都用直尺畫線的呱噪丫頭。如果葉喆以後會跟她分手,他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如果葉喆真的自討苦吃要跟這女孩子一路混下去,他就更沒必要去討她的好了,太太們總歸會討厭先生的“狐朋狗友”——要是不討厭,反而更不妙。
那麼,蘇眉呢?
她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他該讓她在他身上看見什麼,他早就打好了底稿。那她疏遠他是為什麼?就因為那天在她家裡,他對魯滌安的態度讓她嗅出了他的心思?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審視的意味越來越濃。
她身上沒有首飾,衣裳也過於簡單,微微夾緊的雙肩似乎有些過於用力,面上的笑容也不夠明快,但這一點謙遜的拘謹反倒讓她看起來像是個受訓之後初次踏進社交場的少女,極易被有經驗的男人識別。
如果不知底細,他也會認為她是跟著女同學蹭進來滿足好奇心的。
對男人而言,這樣的女孩子簡直就是狩獵季節提前被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