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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給客人助興的幼鹿。
蘇眉也漸覺詫異。
她從來都不是女同學裡頂出眾的那幾個,一直以來,和她最要好的唐恬,也比她活潑嬌麗引人注目,譬如中學三年,唐恬收過半打情書,而她只得兩封;然而今晚到虞家來,兩支舞的工夫,竟已經被人請過三回了,唐恬反倒落了空。只是唐恬滿心都在掰揉她同葉喆的是是非非,無暇顧及其他,蘇眉卻越來越心虛。
她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且不說滿堂的衣香鬢影,便是同裝點餐檯的花束相比,她也更像是盛水的玻璃瓶。
她既不夠美,也不夠顯赫,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想起之前那一晚,虞紹珩在她家裡的異樣反應以及魯滌安的意外造訪,難道她真的有什麼地方讓別人覺得輕浮?
更叫她尷尬的,是她沒辦法介紹自己。
葉喆含糊其辭地把她和唐恬歸到了一國,那位杜小姐沒興趣和她結交也就罷了。可遇上來請她跳舞,試問芳名的男賓,她說姓蘇,便成了“蘇小姐”;她笑而不答,便成了羞赧的誘惑;她只得說“拙夫姓許”,來請她跳舞的人很快便掩去了詫異,“原來是許太太,我請您跳支舞,許先生不介意吧?”——她實在沒有辦法跟素不相識的人解釋明白她的處境,以及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除此之外,她還時時覺得似乎有人窺看自己,然而每次她剛一察覺,想要去捕捉那窺探自己的視線時,卻都慢了半拍,轉眼間,便失去了目標。她視野所及,所有人都談笑磊落,彷彿只有她才是心懷鬼胎的那一個。
她想同主人告辭,然而惜月在跳舞,虞紹珩被人圍住談天,她若是貿貿然走過去,難免會叫人猜測。她只能等在這裡,盼著惜月跳完舞,或者虞紹珩突然想起她這個處境尷尬的客人來。
幸而這支恰恰終於奏到了最後。
葉喆把杜文茵送出舞池,回頭來尋唐恬的時候,腳下猶帶著舞步的輕快,“拉丁比Waltz好玩兒,我教你?” 他一邊說,一邊笑容滿面地拉過唐恬的手。
“我不想跳。”唐恬輕輕把手掙開,臉上的神情是少有的安靜,“你和別人跳吧。”
葉喆愣了一下,迅速“省悟”過來之後,眼中卻閃出了細碎的驚喜光芒,他彎下身子,歪著頭去尋唐恬的視線,“我跟別人跳舞,你不高興了啊,唐恬恬?”
“沒有啊。”唐恬義正辭嚴地否認,丟過去一個底氣不甚足的白眼,“我們都覺得你跳得很好,是吧,蘇眉?”
“嗯。”蘇眉附和地點頭。
“我們差點都想給你鼓掌呢。”唐恬心有不甘地補了一句,話一出口,自己也覺得犯了酸味,又正色做出了個誠意十足的表情:“你和杜小姐確實跳得很不錯。”
既然認定了唐恬是在吃他的醋,葉喆得意之餘,也就完全不在意她的找補了,言不由衷地諂笑道:“她跳得根本就不好,都是我帶的,你比她有天分多了,真的。我教你,一個禮拜你就學會了。”
“我不想學,跳舞有什麼用?”唐恬固執地搖頭。
葉喆偏著臉想了一下,忽然徑直貼到了唐恬耳邊,蘇眉連忙躲開了半步,不知道他說了句什麼,便見唐恬的耳廓驀地紅了。
葉喆笑眯眯地握住她的手,“這兒人太多,我到外頭教你。”
唐恬猶猶豫豫地去看蘇眉,卻見蘇眉刻意把視線轉到了別處,葉喆在喉嚨裡輕咳了一聲,對蘇眉道:“師母,裡面太悶,我們出去透透氣,你要不要一起?”
不知道這算不算物理課本里講的“熱傳遞”,蘇眉被他二人“薰陶”地也有點面龐發熱,尤其是被葉喆毫無徵兆地叫了一聲“師母”,條件反射似地挺直了身子,“哦,不用了,你們去吧。”
然後,蘇眉才反應過來,葉喆名正言順地拉走了唐恬,她獨自一個人陷在這笙歌華堂上,更成了一葉無處繫纜的輕舟。
於是,她也只好到外面去“透透氣”,還要選一扇跟葉喆和唐恬方向相反的門。
19、瓊臺(五)
仍舊和記憶中一樣,這一側的走廊對著花園。
雖然出來之前並沒有“透氣”的打算,但裹著夜露的花香盈盈而至,蘇眉不由自主地便深吸了一口氣。貼著地面的射燈照出園中小徑,她記掛著待會兒要同主人道別,不便走遠,就在近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一窗之隔的派對,立時成了另一個世界。
夜涼如水,溫柔的月光也像水,蘇眉眯著眼睛把自己沉浸在這安靜的水波里,像一支寫完功課的羊毫小筆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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