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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感再次侵襲而來,和昨晚我在酒店門口被他伸手扶起時一模一樣。可我並未失憶,我明知自己以前從未見過他,但是……
不待我細想,他握住我的手,將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我有點慌,可是我心裡清楚,我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被他握住手的感覺。
06
我沒有我媽那樣濃烈的情懷,年少時候卻也有過浪漫的遐想。記得宋南川曾問過我,我眼中最浪漫的事是什麼,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
幾年過去了,這兩件事我都沒有做到。
我是個怕孤獨的人,沒有親密的同伴、沒有出行計劃,我萬不敢一個人遠行。至於愛情,我這麼懦弱的人又豈會有勇氣奮不顧身?相反,我總是會顧慮太多。所以我曾一度認為,我這輩子註定了與風花雪月無緣。
直到和陸西城一起踩在冰島的土地上,不知是不是錯覺,我似乎突然嗅到了曾在宋南川那兒沒有渴求到的浪漫的味道。
飛機到達雷克雅未克機場的時候,我還沒徹底清醒——我在飛機上做了個冗長的夢。若非陸西城提醒我,我甚至忘了去轉盤取行李。
我有多慶幸,就有多感謝他肯暫時拋下自己的工作來陪我。他不以為意地告訴我,他帶了電腦,可以遠端辦公。可我明白,這一臨時起意的決定給他帶來了多少不便。
我能做的,唯有珍惜和他獨處的這三天。
陸西城打電話聯絡了來接我們的酒店司機,我拖著行李箱跟在後面,思緒有些混沌。幾分鐘後,當我們走出機場大門,突然闖入視線的藍天令我所有的思緒都凝固了。我愣在原地,用一種不可思議而又貪婪的表情,出神地張望著遠處的天空。
剛上飛機陸西城就對我說過,“雷克雅未克”是冰島語,翻譯成中文就是“無煙的城市”。以環境優美而聞名的城市畢竟太多了,我就沒往心裡去。可我未曾想到,冰島的天空竟是這麼藍。它的顏色純粹而澄澈,彷彿是京劇演員簪在頭上的點翠首飾,又比點翠多了一分柔美。
“這天藍得就像倒過來的北大西洋!”我忍不住驚歎道。
陸西城抬頭看了看天空:“為什麼是大西洋?”
“因為我坐郵輪環遊過大西洋啊,大西洋的顏色就是這樣的!”
童虞茜曾和她某位前男友約定,要一起去大西洋看夕陽西下。很快,她就和那位前男友分手了,然而她那個去大西洋看夕陽的執念一直都在,最終陪她付諸行動的人,只能是我這個真愛級別的好閨密。
“這是世界上最北的國家。”陸西城的神情很淡然。
“對,世界的盡頭、世界最北端。”我說,“下次等你有空了,我們去阿根廷吧!”
“去看足球?”
“不是啊,阿根廷的烏斯懷亞你不知道嗎?那是世界最南邊的城市。”
“一南一北?”
“對,一南一北。一南一北,我們就擁有了整個世界!”
陸西城驚訝地看著我,啞然失笑,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我們聯絡的司機很快就到了,是一個很熱情的冰島大叔。他一見我和陸西城就眉開眼笑地說:“你們是來度蜜月的新婚夫妻吧?”
我明明英語很好,可被他這樣一問,我卻語塞了。
該怎麼回答?我是來出差的,陸西城是陪我出差。可我們確實剛訂婚,但我們也沒有正式結婚……
就在我尷尬糾結之時,陸西城笑著反問:“怎麼看出來的?”
司機大叔哈哈大笑,擠了擠眉毛,調侃道:“你們臉上寫著的啊!”
我怕陸西城看到我眼中的赧色,忙回過頭看窗外,假裝欣賞風景。大叔的車開得不急不慢,為了透氣,我把車窗玻璃往下移了一下。風觸碰到我的臉頰,涼得很舒適。
雷克雅未克不愧是北歐神話中的城市,無論是路邊白牆灰頂的小別墅、遠山之巔的皚皚積雪,還是最令我心馳神往的藍天,無二不是驚喜。若非陸西城有工作在身,我肯定要在這裡多住上一陣子。
我拿出在機場寫策劃案的小本子,翻了一翻,決定把明晚特約寧湖拍攝夕陽的計劃提前。雖然陸西城沒開口明說,但我知道他能陪我的時間有限,我不想再給他製造多餘的麻煩。
在我結束冰島之行回到A市後,我用平靜得如同特約寧潮水般的語氣告訴童虞茜,我像愛上陸西城了。童虞茜正在啃蘋果,我聽見咔嚓一聲,緊接著是她的尖叫,我差點以為她崩掉了一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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