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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的蠟燭燒了大半,燭淚一滴滴的往下落,燭火後面的黑色棺材,靜靜的擺放在那裡。棺材上的挽布被重新打了個花結,幾片雪白的冥紙落在上面。
永夫人坐在棺材旁的蒲團上,看了眼嫋嫋薰香,撥弄念珠,口中誦唸祈福的經文。
何漱衣悄無聲息的踏入,關上靈堂的屋門,默默走到永夫人的近旁。
白皙小手輕觸棺材,目光如薄霧瀲灩,語調微涼似早秋荷葉上的露珠,“永夫人對永夜小姐,有感情嗎?”
永夫人口中的經文止住,她看向何漱衣,慈祥的笑道:“夜兒雖然是章氏所生,卻也是我女兒。她小時候,我教她讀書寫字,她一直尊稱我為母親,我很喜歡夜兒。”
“那麼……永夜小姐的死,夫人和章姨娘一樣難過吧。”
“這是自然了。”永夫人可惜的嘆道:“她才十七歲,本是這般大好的年華……”
何漱衣沉吟片刻,發出一聲冷笑。
這清晰的一聲,讓永夫人亦停止了手裡的念珠,眼底困惑。
“永夜小姐確實是真可憐……”何漱衣幽幽冷笑:“她不但死了,屍體還被抽走精血,混合在胭脂裡,塗抹到她親生母親的臉上……”
永夫人身子一震,驚秫的看著何漱衣,平靜的眸子此刻起了層層波動。
何漱衣語調再冷三分,直如千山鳥飛絕:“你用巫術害死永夜,又將她的精血融入胭脂,讓章姨娘‘意外’獲得胭脂並使用。永夫人,我說的對嗎?”
周圍的溫度頓時降低至冰點。
永夫人一瞬不瞬的盯著何漱衣,神情在短暫的驚訝後,復歸平靜。
她再度撥弄起念珠,道一聲“阿彌陀佛”,苦笑著問道:“既然你知道了,為什麼不到老爺那裡揭發我?“
何漱衣的眼底浮現一抹哀涼,“我不想那樣做。”
“……”永夫人看著她。
何漱衣喃喃:“我是孤兒,沒有母親。”
永夫人身子一震,站了起來。
“我沒有母親,不知道母親是什麼樣的人,只知道,那晚上你的慈祥和關懷,讓我想起了母親這個存在……”
永夫人苦笑著問:“只是因為這樣?”
“不……”何漱衣搖了搖頭,斂去眼底的哀涼,定定道:“那天晚上,我就告訴過你,你近期會有血光之災,那是我看見的、你的命數走向……你即將遭逢這樣的不幸,我做不到再落井下石的告發你……”
她看了眼永夫人手中的念珠,勸道:“你信佛,就應該知道回頭是岸。把一切都坦白吧,然後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贖罪。”
永夫人良久無言,像是尊石像似的,就這麼苦笑著看著何漱衣,動也不動。
沉默的靈堂裡,安靜的只有永夫人撥弄念珠的聲音。
忽然,永夫人的眼中就落下淚滴來,淚滴以飛快的速度發展為不斷落淚。
她彷彿是把幾十年慪得氣都哭出來了。
“阿梨姑娘,對不起,讓你看到我是個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你知道我這些年過得有多痛苦嗎?昔日的山盟海誓不在,我看著老爺和新人恩愛,看著他們的孩子呱呱墜地,而我卻受盡欺凌,每天都在被昔日甜蜜的回憶折磨了一輪又一輪!”
永夫人哭得泣不成聲:“我真是……我真是生不如死啊!”
“永夫人……”何漱衣的心軟了。
縱然她不曾親身體會過深閨怨婦的悽苦,但是,舉凡女人,誰願意看著自家丈夫背信棄義?
何況還是寵妾滅妻。
單看永夫人成日裡不見笑意,何漱衣便能知道,她日日受著怎樣的煎熬。
“永夫人,你先哭一場吧。”何漱衣前行到她的面前,雙手拖住這個哭得就要癱倒的婦人。
她拍了拍永夫人的肩膀,“我之所以關上靈堂的門,就是不願意告發你。縱然你心中的痛苦,我無法體會。”
“沒關係,阿梨姑娘,沒關係的!”永夫人淚落如雨下,被何漱衣這樣一攙扶,就勢靠著她的雙臂支撐。
“我哭上一會兒就好,哭上一會兒就好……”
何漱衣鬆了口氣,剛應一聲:“嗯。”卻萬萬沒料到,永夫人乍然抬起頭來,眼中閃現一抹狠戾。
說時遲那時快,永夫人手中出現一道符咒,以雷電之勢,拍在何漱衣的左肩上。
劇痛頓時從肩胛骨竄出,何漱衣的左手不聽使喚的垂落。她忙抬起右手招架,卻被永夫人一掌劈落,接著又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