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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稍有抵抗力,聽出話中送客之意,忙從善如流的拱手告辭。
“如此,不勞常爺遠送。”
送二人下臺階,常逸之遠路返回,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新做一牌匾。而後他坐於後堂,皺起眉頭。
嫡母那邊何等張狂,他已經退至如此,竟還是被一再陷害。烏木中夾著米粒厚的一層千年松柏,再刷以桐油,若不仔細注意還真看不出來。
凝眉,他卻是陷入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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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朝堂的地方便有各種爭鬥,世家與寒門爭,文臣與武將鬥。朝上衣冠楚楚之人,看起來文雅,私底下關起門,那手段不差後宅婦人狠辣。
常逸之託生於名門世家侍妾之腹。此世家不同於魏晉名士之風,只是一些個前朝和本朝大利益集團往自己臉上貼金,隨手抓這麼個好名。若是換個合適的稱呼,叫權貴似乎比較合適。
有個面上柔弱實則心地狠辣的老白蓮花嫡母,他一出生便註定是個悲劇。果不其然,前些年常家一派所處老牌權貴集團,對上貧苦出身的廖將軍。
出於天然對立,廖將軍自然被掐下馬。無奈近年北方蠻夷再次雄心勃勃,於邊關燒殺搶掠。名將又不曾遇到那“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之事,未到不惑的青壯年,起復自是板上釘釘之事。
可起復總得有個緣由,總不能說今上昏庸,不辨忠奸,當年廖將軍刀口舔血的把蠻族打回老家,回朝後一盆冰碴子澆下來,解甲歸田。
莫說此事非今上所為,便是他腦抽,那也不能背黑鍋。如此,冤有頭債有主,當年蹦躂得最厲害的幾家,如今便要自請罪責。
權貴們總也不是一帆風順,這些年下來便形成了心照不宣的規矩。但凡出事,此次你背黑鍋,明日換我。如此禍福與共又互有掣肘,相互提攜關係越發緊密。
然權貴中嫡庶地位天差地別,同樣為人母,嫡妻帶著萬貫家財與身後勢力,侍妾一般出身無錢無勢,兩者之子當然沒法比。誰家沒個庶子,一旦出事,同宗同族休慼與共。養那麼些年,也到你出力的時候。
說了這麼多,廖將軍之事,當年蹦躂最歡的便是陳、常、王等幾家。按規矩,此次剛好輪到常家頭上。
本來此事輪不到常逸之,畢竟他美顏,雖是庶子,但於常老爺心中還有幾分分量。偏生在這當口,他那與廖家有點七拐八彎親戚關係的嫡妻亡故,且未曾留下一兒半女。常夫人早看他不順眼,誰希望一個庶子長得比自家兒子都要好看。
於是稍一運作,克妻克子之名落到他頭上,稍作引申便是克家克族。常老爺一重朝堂,二重宗族,三重嫡子,剩餘那點關愛,再勻給夫人、嫡女、眾小妾庶女。一個不吉利的名聲下來,他即可接受這一舉兩得之法。既為家族除去隱患,又拔除這不吉之氣。
常逸之先前在軍中任職,從事書吏。如此巧合,現成的理由都不用額外找。如此,禍害根源找到了,是萬惡的常家庶長子誤報廖將軍戰功。
這理由看似荒誕,可自大正殿裡高坐的今上,到城門口管車馬的小卒,大家一水的揣著明白裝糊塗。於是一起小人作祟,矇蔽視聽,誣陷忠良的惡名便落在他頭上。
常 逸有才,早年也曾抗爭過,無奈胳膊擰不過大腿。權貴可不比真世家要臉面,孝道就是一座大山。嫡母雖已年過半百,但哭起來那梨花帶雨的氣質絲毫不改。他想上 進,有宗族嫡庶*壓著。他混不吝,嫡母便哭的父親揮鞭。如今大禍襲來,想著自己生母亡故,妻子又生生被嫡母磋磨至死,年近四十,早年所出一子一女,剛降生 時也康健,未過五歲均折在子嗣豐茂的常家。
如此這般他也覺生而無趣,便也不做抗爭。罷官停職,待發妻頭七滿,他便自請脫離本家。 常家對此自是高興,無不應允。拒絕常家所贈錢帛車馬,他只帶書童明遠,兩人辦好路引,離京一路漂泊至雲州。念及此處為生母故里,有山有水民風淳樸,他便駐 足於此,打算靜下心來做一營生了此殘生。
可無奈如今樹欲靜而風不止,牌匾之事一出,他立刻不做二想。此番做派,過往三十多載他已再熟悉不過。
事已至此,嫡母還是不肯放過他。生養之恩已然兩清,如此,也莫怪他不顧家族。
回憶完往事,常逸之起身,原本陰鬱的眼中凝集了黑得化不開的陰雲。明遠遠遠瞧著,自家爺步子緩慢,竟像極了夫人亡故之時。
當即他默默為京中那一家子哀悼,常家長房侍妾何其多,庶女都排到十三娘,而活下來的庶子只自家老爺一人。
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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