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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中,曾有一個姿態蹁躚、俊朗秀逸的少年傲然地瞧著她,道,“本公子姓蘇,字明謹,以後你便喚本公子‘明謹’吧。”
那時的她只曉得少年的姓與字,直至分別前,他也未曾告訴過她他的名。時至今日,她始終清楚地記得分別那日,他瞧著她那前所未有的認真眼神,“本公子一定會回來的,到那時,本公子會告你蘇明謹的名。”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回去。那時的他,於她而言,不過是令她生厭的纏人精,走了反倒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兒。
“太皇太妃……太皇太妃?”
孟月回過神兒來向下看去,蘇明謹驀然低頭,斗笠上的紗簾微微飄蕩,恍惚間她似是瞧見了他明亮漆黑地眸子,她默然片刻,斂眸道,“準。”
“太皇太妃初臨豫州城,有所不知。叔父任職之前,豫州州府庫糧的出入賬薄便是一團混亂。叔父曾多次命人整理,卻始終有多處對不上賬,後來只得不了了之。若是開倉放糧便須得清點存糧,這對於賬目混亂的州府庫糧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孟月在邢嶽隱隱含笑地目光中,毅然決然攬下了這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兒,“今個兒便將歷年來的賬薄送過來吧。哀家會盡快整理好賬目,以求極早開倉賑災,邢大人也回去準備準備吧,隨時聽候哀家傳喚。”
“是,太皇太妃。”
☆、第二章 家國天下(十一)
“明謹,今個兒真是多虧你機敏,方才躲過一劫。你想要什麼,儘管告訴叔父,叔父定會滿足於你。”
蘇明謹一言未發,邢嶽只當他還在擔憂放糧之事,便又道,“明謹不必擔憂,那些賬目已經積了十幾年了,豈是能輕易理得清的?到時即便是迫不得已開倉放糧,那些少了的數目,也查不到我們頭上來。”
邢嶽只顧沾沾自喜躲過一劫,沒有瞧見的是,蘇明謹斗笠下諷刺地笑容。
在賬目一片混亂的情況下,一般人都會選擇清點庫房來統計賬目,而那女人卻選擇了接手那些糊塗賬,此舉不是大愚便是大智,而朝廷又怎會派遣一個大愚之人前來豫州賑災?這些年來,邢嶽在賬目上做足了手腳,從明面上當是窺不見半點兒蛛絲馬跡,但怕只怕對方釜底抽薪。
州府派來送賬薄的人,將近傍晚才到行轅,孟月命人將賬薄送進寢房,用過晚膳,她只是寥寥地翻了翻,便命人伺候梳洗,歇下了。
次日清晨,孟月起了個大早,見著玉秀便吩咐道,“你出去傳話,就說哀家今個兒身子不適,需得靜養。若是有人前來拜訪,你便替哀家打發了吧。”
“奴婢遵命。”
不出孟月所料,巳時初刻,邢嶽便前來拜訪,說是前兩日不知孟月身份,衝撞了她,特意前來賠罪,後來聽聞孟月身子不適,便留下禮品回去了。孟月自是曉得邢嶽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不過是來探探她眼下的狀況罷了,滿意了她所表現出的忙碌,自是沒有多留的道理。
將近黃昏時刻,小元子進來通報,“太皇太妃,狗娃求見。”
孟月悠然翻著手中的賬本,道,“叫他進來吧。”
“是,太皇太妃。”
隨孟月回行轅那日,狗娃便已知曉了孟月的身份,因此進來後見著孟月亦不訝然,他規規矩矩地見了禮,孟月便叫他坐了,方道,“你來了兩日,哀家這才得空兒見你,在行轅一切可還習慣?”
狗娃憨憨一笑,“謝太皇太妃關懷。對狗娃來說,有飯吃有衣穿有床睡,哪裡都好,更何況是行轅這樣狗娃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孟月被那憨厚的笑顏感染了,也跟著笑了起來,“如此便好。那日,你說要求哀家為你做主伸冤,今個兒你便說說究竟有何冤屈吧。”
聽得孟月的話,狗娃面上的表情登時哀傷起來,孟月也隨之沉默了。
狗娃本名薛仁,今年十三歲,“狗娃”是父母為他取的小名。他乃豫州城本地人,前些年同父母一家三口,和樂美滿的生活著,然而,這一切幸福終止在五年前。邢嶽初任豫州州府,假借徵稅名義中飽私囊,豫州城百姓敢怒不敢言,後來有大膽之人奮起反抗,皆被加以各種罪名入了獄,自那兒之後,豫州的百姓便開始更加苦不堪言的日子。
邢嶽初臨豫州之時,因不熟悉環境,所以不敢做的太過,隨著對豫州城的熟悉,邢嶽變本加厲地徵稅,百姓上繳了稅糧之後所剩的糧食,只能勉強餬口,這還是收成好的時候。今年雪患,莊稼都遭了災,能逃的人自是都逃出了豫州城,狗娃一家本也是在逃難之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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