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門板。
「還不到營業時間,我還要掃地。」夥計抱著手,朝臺階下的雪地努了努嘴。
「雪要全清到道路兩邊,那可是很傷手的,瞧,雪多到連車痕子都埋了。傷了手,哪能替你們拿藥?」
傻子都能知道他是故意刁難。但梅崗只是看了看,回過頭依然笑容滿面。「沒問題,你進去辦事,出來就好了。」
夥計被唬住了,他看向慶蒔,慶蒔一邊得意地瞧著他,一邊喜孜孜地嚼著那熱騰騰、濃芝麻多得都流到手邊的糖火燒。
他斜著眼,哼一聲。「好啊!大話吹破了牛肚皮,小心人家說你王慶蒔帶了個騙子來,還成天和騙子鬼混。我告訴你,我一狀就告到你後孃那兒去!看你怕是不怕?」
慶蒔只是淡淡地回應。「隨你。」
夥計還是不屑。他先進鋪裡張羅,等著一會兒出去看笑話。
在裡頭,他隱約聽到了普通的吸氣、吹氣的聲響。
接著是慶蒔的歡呼。「幹得好!梅崗,有你的!」
夥計隨便包了包藥,便好奇地走出去看——一看,他瞪凸了眼睛。本來鋪前的道路上都是雪白的,他不過是進鋪裡包個藥,這路竟像經歷了春雪融化的時節,好久沒見的黃泥土地竟在向他招手?
梅崗走到夥計的面前,微笑地接過他手裡的藥包裡,順道很好心地提醒著嘴巴閉不上的夥計。「王記油鋪,請記得記帳,謝謝。」
忙了這會兒,慶蒔電剛好把那拳頭大的糖火燒給吃完了,她拍拍手上的塵,站了起來,對夥計哼了一聲,便瀟灑走人。梅崗把大小陶鍋帶上,又扛起了那把小短凳,緊緊地跟著慶蒔走了。
看著那小心翼翼的大身影,夥計覺得好不搭。
為了確定雪真的不見了,他還下了階梯去看,沒想到一踏下地,就結實地滑了一跤,因為泥土地像是剛不過傾盆大雨似的。
後來聽一個剛巧路過的叫化子說,那長工裝扮的男人,只是攤開掌心,輕輕對著那路吹了口氣,才眨眼時間,雪就全化成水了。
看到鐵門衚衕的豆汁兒攤,照例大排長龍,梅崗把小短凳安好後,有點懊惱地說:「可能要排好久。」
「是啊!去排吧!我等你。」慶蒔坐在小短凳上,揮揮手要他去。
梅崗靜靜地看著慶蒔。慶蒔問:「怎麼了?」
「怕你冷。」他說。原來他懊惱,是怕她凍著了。
梅崗想了下,又在袖裡掏了掏,這回掏出了個巴掌大小的銅手爐。「拿著。」
慶蒔歪了嘴巴,拉拉他的袖子,空空的。「你那袖裡還有什麼啊?」說到剛剛吃的那糖火燒,也不知是他從哪兒變來的。
梅崗笑笑地說:「一切讓慶蒔幸福、快樂的東西。」
慶蒔臉紅,接過手爐後就開始趕他。「趕緊去啦!娘快醒來了,我們得快點回家。」
「喔!好。」梅崗應道,排進了買豆汁兒的人龍里。
慶蒔拿著這熱燙的手爐,坐在凳子上等。
她的手,有十年沒這麼暖過了。因為這暖熱,讓她笑了,笑得很滿足。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被人這麼呵護著了。
不過,她這笑沒持續太久。
遠遠的,她就看到一個長得圓滾滾、像窩窩頭的大嬸,搖搖擺擺地從衚衕小巷裡走出來。
慶蒔一僵,想也沒想,趕緊端著凳子,跑到一棵槐木後頭躲著。
她是李大嬸,只要看到她,就代表這天絕對無法順利買到豆汁兒。
她喜歡插隊,尤其是插她王慶蒔的隊,總把她當軟柿子欺負。
她自個兒來這套也就算了,還常常呼朋引伴,邀她的親朋好友一塊來插。結果慶蒔本來可以第一個買到豆汁兒的,卻往往搞成最後一個顧客。如果她說話了,這李大嬸甚至會拿禮讓的八股道理來訓她呢!
被欺負怕了,所以一看到她,慶蒔不自覺地就會打個寒顫。
她探著頭,注意李大嬸的動靜。只見她在人龍外張望了許久,或許是在找她,好讓她又可以鑽了細縫,提早買到豆汁兒回家。
可惜得很!慶蒔竊笑,今天換了個頭高的梅崗,她應當不敢招惹,只能安安分分地從頭排吧……
可沒想到,她正得意時,就看到梅崗那沒心機的傻子,見李大嬸死瞧著他,竟就衝著她親切地笑了,算是個有禮的招呼。他難道不知道,他這露出白牙的笑容有多可親嗎?親得連老婆子都會懷疑他對她們有意思。
果然!李大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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