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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樂曲,可越多想越無法融入,彈奏出的音調、節奏亂七八糟。
爸爸沒在公共場合打我,而把我拉去場館外背光的角落,反手兩巴掌,一如既往地在罵。
我懵了,不是第一次被打了,但是還是覺得吃驚。爸爸怎麼會生氣,就這麼恨我嗎?他明明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最愛護我的人。可他為什麼變了?因為我是失敗品,因為他的心血白費了嗎?太陽孤高令我暈眩, “巨人”高大的影子像黑夜,像敵人。
可能我口渴了,可能是我站累了,可能是昨晚一夜失眠戰慄,我情緒很差。我張口對他說:“你這個殘廢的傢伙,別把你的夢想忽悠給我,我不稀罕便宜貨。”
那時候,我不大,但說出來的話居然成熟又傷人。我清楚看到爸爸如氣球般癟了的樣子,他閉上了嘴閉上,走了,像個落難者。
我一瞬間發覺爸爸其實不高,和周圍的人比起來,還要矮一頭。
要真算起來的話,從那時候我和爸爸便過著交錯的生活。
但是我心裡有氣,不服輸。爸爸憑什麼看不起我。我不喜歡藝術,但是我不差。我要在高考中證明,證明給他,強迫他感受到我的存在。我逐漸長大了,對他的恨意減退了。爸爸很不容易,而我一定要成為他心中的新星,要讓他重新振作。
我要救他。
可我高考失利了,最終的分數差強人意。那年夏天接二連三的打擊,一顆顆砸擊著我。我沒成為當代花木蘭,自己也再無法振作。
回家是一種痛苦。我總被無法承擔的期許折磨著,愧對他們養育,愧對他們的期待。
後來畢業工作,我再沒回去,只是偶然給媽媽通電話,和爸爸再沒說過一句話。
其實爸媽不求我大富大貴,只求我能夠平平安安幸福地生活,做一個善良的人。
我當時很認真地玩笑說,肯定會大富大貴,給他們令人豔羨的生活,帶他們環遊世界。我的承諾至今兌現,而我也沒能成為“善良”的人。
所以,我害怕爸媽對我的好。
我害怕涉入那片故土,感覺心思全被看穿。衣服再厚,路人的一眼都令我心驚膽戰。好像他們戳著我的脊樑骨說:就是她,就是那個人。
找到袁夢才是關鍵!我拖著行李箱趕去火車南站。
一個人坐火車總會令我緊張。以前上學,我所在的城市沒有直達家鄉的車次,只能去臨近的城市坐凌晨五點的火車。所以我必須在前一天傍晚去那個城市,不捨得花錢住旅館,就在車站熬一宿。
今天的我,坐在人煙吵雜的候車室裡,惴惴不安,上車前總擔心少帶了東西。
“各位旅客,您好,您乘坐的K3210次列車即將到達南轍站了,請要乘坐本次列車的乘客,在第五候車室等候進站上車。”
我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進入車廂。現在是凌晨,臥鋪車廂裡安靜無聲。我沒有去自己鋪位睡覺。我輕輕地拉開過道的座椅,怕弄醒他人。
撩開藍色窗簾,火車站臺已不見熙熙攘攘的人流。所有人都急迫地登上這列駛去各自目的地的火車。站臺在後移,整個世界都在動,只我靜止。
火車出發了。窗外暖橙色的世界逐漸消失,列車隱沒於黑夜。
如果能遇到一個能說上話的旅途朋友,時間會好過很多。上大學的時候,往返的交通工具就是火車,所以每次都感覺極度擁擠。我在路上不大愛說話,有時候一些長輩喜歡找學生聊天,總問我們是哪個大學的,是哪裡人。
我考上的是二類本科,不丟人,但不出名,而提問的人表情或是疑問,或是小瞧,我內心總覺得多少都有些不爽。後來只要有人問我,我便統一作答說是清華大學的。我不是虛榮作祟,只想落得清淨,回到自己的床鋪,用一本書和這個世界隔開。
有時候也不方便。有次我剛打發一段話題,聽到車上有人報出我學校的名字。就是這種同車遇校友,非常尷尬。
雖說我不喜歡和人聊天,但承不住老人的請求。有次一老人沒買到連鋪票,老版在另一車廂,不能互相照顧。我便點頭答應。
中鋪有個面板黝黑的男生,露頭笑著說:“大爺,我跟您換吧。”
老人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拿起我的行李就往後面車廂走。我慌張地跟上去。
中鋪男生拽住我的揹包帶:“你看她一臉煞白,可能不舒服,大爺您是在後車廂的位置吧,我的位置讓給您。”他一下子跳下來,堵在老人前面。
老人猶豫著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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