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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地在深宮裡衰敗斷氣。
“宮中一切是否安排就緒?”頹敗的帝王低問。
一簾之隔的人垂著眼投注一點,涼薄的臉上無有一絲波瀾。“你知我回來意味著什麼。”
“是,朕比任何人都明白。”文帝低咳幾聲,壓抑的喘息更甚,話語卻突然帶上讓人始料不及的笑意,“當年,朕亦是如你一般長驅而入……進了這宮裡……”
“既然明白,還敢如此袖手旁觀?”
“帝少姜。”那帝王的語氣突然一冷,“你以為朕當真心裡歡喜這樣的結局麼?”
她挑眉,唇邊露出笑意,薄淡而不以為意。
“若非帝氏只餘你我,你以為今日你還能如此得意的站在這兒與朕敘舊麼?!”文帝話音一轉,犀利冷徹的眼似乎隔了簾子也透出射來,“非是朕寡柔留情,而是天命助你,註定要朕一敗塗地!”
“我今日來並非只為聽你說這些的,帝景池……”她笑著打斷帝王猶自鏗鏘陰鬱的話,黑目一眯,定向床上隱約的人影,“說罷……最後的話,我想你應該也是要與我說的。”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朕當年逼宮奪位血染宮廷,到今日作下放手的抉擇……帝少姜,你一直做的很好……做最後的了結罷。”
“你想求死?”簾外的人冷淡的臉幽幽,深澗煙靄一般虛虛實實的蕩起清凝的痕跡。她依舊站得筆直,精心裁剪的衣袍沉沉垂地。
她不動,裡間瀕死的人卻大怒,“婦人之仁!到今日還在猶豫!帝家的人竟然對殺父仇人心慈手軟,你的父王在地底該是如何的泣不成聲!還不快快動手!”
言畢又是激烈的咳聲。
簾外卻始終沒有動靜。
帝景池銀牙咬碎,狹長雙目冷光更熾,掙身揮舞雙臂劈開幃帳,但見那人寧謐矜持的眼神冷淡的瞧著他,並不言語,只是勾了唇邊愈深的笑意。他蒼白瘦削的臉上越發霜寒罩面,“朕放你歸跡江湖自生自滅,嚐盡世間爾虞我詐陰險卑鄙,明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日後才知當斷則斷殺伐果決!二十年歸來,你竟成了這樣一副懦弱寡柔!”
“朕留你何用?!鳳蒼留你何用?!”
文帝怒極攻心,口間血腥再也忍不得片刻,揪了胸口嘴角血色狂湧而出,只覺眼前越發昏暗,只得一手揪了帳子急促顫動,再無出言的力氣。
殘喘的呼吸聲在這冷殿裡清晰異常。一直不置一語的帝少姜抬了眼,語氣依舊是冷淡無波。
“只是如此而已?”
“你和帝景宏的恩怨不至大到可放到我眼裡。”這話極其的冷酷,“你既然知道帝氏一族是什麼貨色,便該知父子、兄弟手足根本一錢不值。”
“且不談我根本沒將人情放在心上,單憑勝者王敗者寇一點,你不過是能者居之。帝景宏既然守不住這皇位,那麼怎麼死自然是你一句話。”
“一心求死,卻也不必激我。九五之尊亡於病榻過於窩囊,你大可抱著你的驕傲選選更壯烈的死法。”
“本王自來恩怨分明,絕不虧欠人情。”她眼中浮起細細清光,看文帝頹然靠倒在榻邊終於緩下一口氣,口中的話依舊是一貫的冷淡,“你做過什麼無需多言,欠你的,今日必如數償還。”
“昔年允我匿跡太淵,算是一事。年前封王庇我,算是第二件事。”
“一事抵當年逼宮之仇算帝少姜對帝景宏的微末孝義,另一事可令本王為你完成一個心願。所以今日才來見你。”
“你果真是什麼都清楚……”帝景宏微弱的笑,似有感慨。
室內又恢復平然,她站著不動,耐心的等他的後話。
“如果……”良久,文帝躺倒隔了翕開的幃帳抬眼看她,慢慢啟齒,“如果你發現某樣夢寐以求的東西,寤寐思服,溯游從之卻百求不得……”
“此般註定抱憾……帝少姜,你會怎麼樣?”
帝少姜緩緩一笑。文帝分明從那雙細長的眼裡瞧出冷冷如冰的光芒,猶如湖上冰凌,映見雪一般寒冷的色彩。是冷酷無情。
“得不到,毀去。”她一字一句吐道。
這一生,決不能叫能動搖她卻不能為她所有的東西存在。她的腳步,決不能為這樣的存在而止步不前。既然註定不能完滿,那麼不妨冷酷一點,揮刀斷的徹底。帝少姜一直理智的可怕。
“不愧是帝氏的血脈。”帝景宏緩緩閉了眼,笑,“這一點竟然與朕分毫無差。”恍然似放下了什麼沉重的東西,文帝的呼吸變的緩慢而平穩。
“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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