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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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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請恕臣僭越,娘娘可知,當初臣為何替娘娘取名裡放這個“宸”嗎?”

我不語,眸前湮的霧氣讓我只看到屏風上的奼紫嫣紅化為一片斑斕的靡靡。

“宸極方盛,紫微宮耀。”父親緩緩敘述著,語聲裡竟掩不住一絲激昂,“娘娘出生的那晚,星隕雨落,北極星相大變,府內忽來一相士,只對李管家說了這八字,並道娘娘之命貴不可言,如以宸為名,必為貴胄鳳儀。相士之言固不可信,星相異變卻實屬不平常,臣雖知“宸”字乃帝君所指,但,非此字,亦不足予娘娘為名。”

第三卷 緣縛 第42章 情到不堪無意緒(下)

原來如此,可父親,你又可否知道,自從女兒入宮,天燁何曾一日喚過女兒之名,均是以位份相稱,女兒雖未曾對人提及,但亦知道,他心裡必對這字是厭煩、鄙夷的。入宮至今,這是一抹不可言說之悲。無人所知,亦無人能懂,僅可將它埋於心底,斷斷不去觸及方罷。

又憶起北溟最後那晚,形似瘋顛的老人口中所說“宸極方盛,彼岸龍潛,親弒至愛,血祭孽緣!”這十六字與父親所說的八字甚為接近,但意思卻截然不同。

“難道父親真的以為女兒可以為那人中之鳳?姐姐都未能豈及之事,女兒又焉能為之?”艱難的啟唇,語意蒼澀,一如心底的隱痛。

“先貴妃入宮是莫大的福祉,不能伴駕長遠唯嘆緣薄。娘娘與先貴妃本相似處甚少,又何來比較呢?

“此刻,只有您和女兒倆人,何必說這些冠冕之詞?女兒旦問父親一句,父親希望女兒如何做才算對得起“宸”字呢?”

“聖恩永固,龍嗣庇佑,家族始寧!”父親一字一字,清晰明瞭地吐出這幾字,似舒了掖壓許久的話,而這句話,卻在剎那將我的心抽緊到無法呼吸。

悽婉而笑,進宮那日,就該知道,一切都不會純粹,背後所擔負的,必是不容於青澀的謀算:

“父親身居相位,顯赫權握,難道離了後宮相倚,這一切就是虛無嗎?”

“娘娘,”他深深嘆了口氣:“先貴妃的雙生帝姬本是陛下鍾愛,卻無端在年前扣上妖孽之名而誅其一,若非帝姬為皇子又會如何?罪己詔本是年前就釋出於民,卻於今日方被掀復,其意又何在?諸此種種,娘娘難道真的認為安陵一族仍是當年的固若金湯嗎?”

我心裡怎會不明白,撇開後宮發生的帝姬之事或因太后嫉恨相關,男女天定不提,前朝年前已頒的詔書,如若不妥,本該頒前就指出,待到年後,世人皆知,再將其重提,無非是讓叔父之罪定成事實,慧睿如天燁,雖是少年天子,又豈會看不出其中端倪,做此處置,無非是對父親最大的警醒,

我彼時的寒心,僅是對父親的漠然置之,明哲保身的思忖下,骨肉親情已薄如紙。

“娘娘,安陵氏三代位極人臣,迄今赫赫已有百年,難保不引人非議,倘基業毀於臣手,臣即便引疚一死,地下仍愧對列祖列宗,且不論,族中老弱婦孺尚有百人,臣怎能不與他們考慮?縱然臣自知為官以來為陛下兢兢業業、鞠躬盡瘁,但,前朝之事又豈是一個忠字就能涵蓋的?稍有不慎,則傾族覆滅!如陛下尚念一絲情份,或許還能有所轉圜,若不然……”

我將身子向後靠去,椅背的雕花格木縱是冰冷咯硬,但卻讓我有了一絲的支撐。

生為安陵一脈的女子,必要為了家族,放棄執念,摻雜不純去承聖恩,這是三代以來的命,從百年前就定下的命。所謂的“宸極方盛”亦不過是託詞。

但雷霆雨露,亦怕是須臾淺輒,仿若曇花,綻至嫣,湮至殘,不過,剎那芳華。

緩緩闔上雙眸,透著倦意輕輕道:

“父親,以女兒一己綿力,如能保我安陵一族的安合寧逸,女兒知道該如何去做。”

語音未落,素手執著的絲帕翩然飄零,湘江舊跡已模糊,隨著屏風外點滴的光華,一併墜於瀝青的磚石,死寂安然。

三月初三,流觴,我終是踏上了後宮女子爭寵的那條路,爭的是那份搖搖欲墜,並不長久的君恩,為的,卻是行將枯憫,一族安寧的囑託。

隱去所有的哀與恨,即便曾經有些許的心動,亦因著不再純粹,而漸漸失去了原來的初衷……

第三卷 緣縛 第43章 曲水流觴妾意哀(上)

三月初三,西周後宮嬪妃齊聚御花園西側退思苑內的聆音澗臨水祓禊。

辰時,我凝著銅鏡,悉心理妝。摒去昭儀之位可用的金釵翠環,僅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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