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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雖有疑惑,卻是不敢耽擱,紛紛乘上馬車,行色匆匆的往宮中趕去。
是夜,陰雲沉沉,不見星月。一輛輛馬車在空曠無人的長安街道上飛馳而過,官員們在馬車內被顛得七葷八素,叫苦不迭:“壯士,壯士!你慢些趕車!哎喲,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囉!”
趕車的黑衣侍衛抬頭望了望遠處燈火輝煌的長安宮,眉頭一蹙,又是一鞭狠狠抽在馬臀上,揚聲道:“大人見諒,晚了就來不及了!”
幾乎同時,來儀殿內,張武和黃敬懷二人抱拳下跪,急切道:“主公,陛下!方才我們瞧見秦寬集結了豢養的私兵,正往來儀宮趕來!”
這一刻,終究是來了。
塗靈簪沉聲問:“李淮那邊呢?”
黃敬懷恨聲道:“今日陳王的五萬藩兵盡數駐紮在長安城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烏鴉那邊可有訊息?”
“今晨收到烏鴉飛鴿傳書,顧弦已和他們匯合,離長安還有四百餘里。”
還有四百餘里?塗靈簪一咬唇:這麼說,王世闌的兵馬最快也要明天清晨才能趕到,可秦寬今晚就要逼宮了,得想個法子拖延時間。
一旁的李扶搖倒是十分淡定。他懶洋洋的斜倚在鎏金軟榻上,手中的一本《春秋》遮住半張臉頰,只露出一雙狹長晶亮的眸子來,笑道:“師姐給我搬了救兵?”
塗靈簪笑著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作答。自從前世,先帝有意將自己指婚給長沙王王世闌後,李扶搖便厭極了王世闌,兩人為了她經常滿長安的吃醋鬧騰,若是他知道救兵就是他的宿敵,恐怕心裡又要不開心了。
‘師姐’二字一出,張武和黃敬懷俱是詫異萬分,愣愣的看了塗靈簪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不是說這小皇帝聽信秦寬讒言,恨死塗氏一族了嗎?小主公怎麼將身份暴露了,還和這昏君相處得如此愉快……的樣子?
似是看出兩位部將心中顧慮,塗靈簪溫和一笑:“別多想。扶搖假裝昏君,隱忍三年,就是為了給塗氏昭雪,設局扳倒秦樓二族。今晚至關重要,你們不可對他有二心。”
黃敬懷最先回過神來,忙道:“屬下明白!塗家十三騎定像忠誠於主公一般的忠誠於陛下!”
李扶搖修長的指節又翻了一頁書,這才波瀾不驚道:“諸位放心,我已命人以我病危為由,詔朝臣來儀殿覲見。”說罷,他抬眼瞄了一眼窗外,輕笑道:“你瞧,他們這就到了。”
塗靈簪起身開門一看,只見殿外燈光點點,人聲密集,忙關上門道:“你叫他們來做什麼?要是秦寬喪心病狂大開殺戒,我可護不了這麼多人。”
李扶搖道:“秦寬罪行罄竹難書,今天這場收官大戲,沒有看官怎麼行呢?”
塗靈簪心下了然:李扶搖選在將百官召進宮,就是為了讓他們親眼見證秦寬的弒君罪行。
她走到李扶搖面前,伸手將他的《春秋》合上,放到一旁,正襟危坐的看著他:“生死一線,你怎麼一點也不緊張?”
李扶搖緩緩的抬起眼,深情凝視她,一本正經道:“有師姐在的地方,總是最安心的,哪怕此時天塌下來,我也不害怕。”
張武和黃敬懷俱是抖下一身的雞皮疙瘩,目瞪口呆的看著皇上。
在這般甜膩得能冒泡泡的氣氛當中,塗靈簪卻一點也不自知,居然還正色道:“扶搖,我已不是以前那個無所不能的塗靈簪了。”
李扶搖愣了愣,笑得顛倒眾生:“只要師姐在我身邊,我就無所不能,這輩子,換我護你周全。”
張武和黃敬懷的腦門上垂下好大一滴汗:小主公對於男女之事可謂一竅不通,陛下,你情路堪憂啊!
正此時,文武百官們前前後後進了殿,按品階高低紛紛跪在寢殿外,叩拜道:“臣等叩見陛下。”
李扶搖輕咳兩聲,剛要開口說話,便忽見一連串箭矢猛地刺破窗戶,接著,十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亮起森寒的刀劍朝李扶搖撲去。
“小心!”塗靈簪條件反射地撲到李扶搖身上,兩人抱作一團滾下榻去,躲過那幾只尖利的羽箭。
而幾乎同時,張武和黃敬懷衝上前去,格擋住不速之客的攻擊。
陰影中,李扶搖輕喘著氣,雙手緩緩環上塗靈簪細瘦柔軟的腰肢。他凝視著她的眸子,眼波深不見底,呵呵低笑道:“師姐還是這樣,一有危險總是搶著護在我身前。”
說罷,他調皮的眨了眨眼,神情動容而寵溺。
塗靈簪怔怔的趴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