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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趕緊向前一步,攙扶住母親。
霍成功顫抖著抬手,身後跪著的幾名武將緩緩將一把青柄的龍紋大刀舉起來,哪怕是經歷了雨水的沖刷,那柄大刀上的血跡依然斑駁,歷歷在目。塗靈簪胸悶得無法呼吸,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終是劃過臉龐。
她認得,那柄八尺長的秋溟大刀是父親的兵器。刀在人在,刀倒人亡……
霍成功緩緩抬起臉,年輕剛硬的下巴上滿是粗糲的鬍渣。這個一向流血不流淚的漢子,此刻卻是眼睛通紅,神情狼狽,他艱難地用盡全身力氣顫聲道:“夫人,小主公,屬下送侯爺魂歸故里——!”
“你說什麼……”塗夫人手足無措的絞著袖子,蒼白的唇幾番張合,卻是先流出兩行清淚來。她轉頭望著同樣悲痛的女兒,聲線顫抖得不成樣子:“阿簪,他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屬下無能!”霍成功重重的磕下一頭,以額搶地,伏在地上悲痛道:“十月初九,侯爺率領三千精兵繞過雪嶺,打算從雁寒山後包抄慕容恪的軍營,誰知……誰知行軍路線被叛徒所洩,慕容恪等人埋伏在雁寒山下,用火藥引發雪崩,三千精兵來不及逃跑,盡數被湮埋於百尺厚雪之下……”
霍成功雙肩劇烈顫抖,哽咽良久,方鼓足勇氣啞聲道:“塗侯爺……戰歿!”
聽到‘戰歿’二字,塗夫人緊繃的弦吧嗒一聲斷裂,她悲痛萬分的閉上眼,一瞬間只覺天崩地裂,渾身力氣彷彿被抽乾似的,軟軟的昏在塗靈簪的懷裡。
“夫君……”
一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淌下,浸入鬢中。
……
那場連綿的秋雨連下了幾天,長安城一片令人壓抑的愁雲慘淡。
十六歲的塗靈簪身披孝服,烏黑蜿蜒的長髮披散,額間扎著一條刺目的白布帶。她手握著父親遺留下來的秋溟大刀,一步一步邁上莊嚴的宮闕。
被雨水浸透的黑髮緊貼著她蒼白的面容,襯著她那雙佈滿血絲的、鋒利如刀的眸子,整個人凌厲得彷彿是地獄爬出的修羅。
“師姐!”金鑾殿門口,太子李扶搖紅腫著雙眼迎上來,卻被她不著痕跡的推開。
象徵大殷武魂的安國候戰死,軍心渙散,北燕大軍在慕容恪的率領下一路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金鑾殿內此時一片烏煙瘴氣,朝臣人人自危,哀嘆不絕。
塗靈簪將手中的八尺長刀往地上一頓,發出一聲清越沉悶的聲響。見到她的聲音,金鑾殿內頓時安靜得可聞落針,朝臣們驚疑的打量著來人,發出輕微的議論。
秦寬眯了眯眼,執著象牙笏低喝道:“塗氏長女,你帶刀入殿,所為何事?”
不顧眾人的指指點點,塗靈簪扶著八尺長刀直挺挺的跪下,朝龍椅上的李平秋叩拜,清越的聲音宛如落珠,迴盪在金鑾殿上。她說:“懇請陛下,讓臣女帶兵出戰!”
“什麼?!”
此言一出,有如在滾油中滴入冷水,朝堂一片譁然。
李平秋愕然半響,方道:“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無視眾人的鄙夷謾罵,塗靈簪抬起頭,微紅的眼中一片清冷:“臣女要收復失地,殺了慕容恪,奪回父親的屍首!懇求陛下派兵!”
大殿一片寂然,無人敢附和她。
唯有李扶搖向前一步,跪在塗靈簪身邊。十三歲的少年亦是一臉肅然,與她並肩而跪,不假思索的沉聲道:“兒臣願助師姐一臂之力!”
“荒唐!”一直冷眼旁觀的樓皓按捺不住了,甩袖冷哼道:“如今軍心不穩,慕容恪大軍勢如破竹,連我都無法抵擋,大殷幾乎是節節敗退,你們一個女人,一個小孩,能有何本事對抗北燕十萬大軍?”
說罷,樓皓輕蔑地瞥了一眼塗靈簪和李扶搖,這才朝李平秋一拱手,“如今北燕大軍已至黃河,直逼長安!臣建議,先求和,等大殷養精蓄銳之後再做打算!”
☆、第30章 封侯(二)
一時間,朝中貪生怕死的文臣紛紛附和,要求李平秋放棄抵抗議和。
“議和?!”李扶搖倏地起身,握拳憤然道:“諸卿可知議和的條件是什麼?——割地賠款!黃河以北的土地要盡數劃為北燕的勢力範圍,我大殷千里沃土、百萬無辜的百姓,俱要變為北燕的奴隸!諸卿食君之祿,卻不為君分憂,如何面對大殷百姓、天下蒼生?”
“那殿下可知,若是大殷將士負隅頑抗,將要死傷多少人麼?殿下又可知,打一場仗需要多少錢糧?”樓皓嗤笑道:“與其讓無辜百姓和將士死於戰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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