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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扶搖的聲音越來越弱,塗靈簪一口咬住自己的下唇,免得自己會沒有骨氣地痛哭出聲。
李扶搖緩緩倚著柱子坐下,一手牽著塗靈簪,垂頭喃喃:“師姐還活著,太好了。”
塗靈簪一邊含著熱淚,一邊匆匆撕下衣服下襬,將布條連線成長串,一圈一圈的纏在李扶搖的後背和胳臂上,草草的為他包紮止血,這才摸了摸他微涼的臉頰,輕聲道:“扶搖,你在這休息一會兒,待師姐解決了屋外的那群人就來陪你。”
話還沒說完,塗靈簪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李扶搖緊緊攥住。似是十分害怕般,李扶搖不顧才包紮好的傷口,狠狠的抱住了塗靈簪,怎麼也不肯撒手。
師弟在受傷後似乎會變得十分的脆弱粘人,塗靈簪眼見張武和黃敬懷身負重傷,就很快支撐不住了,只好安撫的拍了拍李扶搖的後背:“放心,師姐命大,死不了。”
良久,李扶搖在她的肩頭悶悶道:“那我數到一百,師姐就要回來。”
“好。”塗靈簪摸了摸他的發頂,然後輕而堅決的從他懷裡起身,拔出長劍便衝入了混戰。
懷中的溫暖轉瞬即逝,李扶搖虛弱地坐在內室的陰影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塗靈簪的背影,似乎要將她的身影刻入骨髓般,直到紛雜的刀光劍影將她的身形埋沒,他這才抬起手臂覆在眼上,任由淚水滾滾而下……
……三年前,他亦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長安城外的大雪中。等來的,卻是一別兩寬,生死永隔。
這一次,請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著!
殿內血氣橫飛,殘肢遍地,塗靈簪只覺得精疲力竭,甲兵好像殺也殺不完似的湧上來。
她和兩個部將俱是受了傷,且戰且退,一路退到了內室,剩餘的百來個私兵戰戰兢兢的握著刀劍,對著面前那三個渾身浴血修羅。
張武抹了把滿臉的鮮血,對累得劇烈喘息的塗靈簪道:“小主公,你先歇會,這裡交給我和黃敬懷!”
塗靈簪退到內室,手中捲了刃的長劍哐噹一聲掉在地上,她看著因脫力而顫抖不止的雙手,自嘲一笑:“我果然不擅長用劍啊!”
身後,李扶搖虛弱的聲音傳來:“師姐,你受傷了?”
“沒有,就是太累了。我用慣了長刀,劍法不精,有些吃力。”塗靈簪閉上眼,輕聲道:“一百數完了麼?”
何止是一百,都數到一千三百八十九了。李扶搖笑笑,卻是輕聲道:“數到了五十,師姐還有時間。”
塗靈簪一怔,也沒有拆穿他,視線卻是投向窗外。今夜似乎格外漫長,等熬到天亮,救兵就來了……
“師姐,”李扶搖打斷她的思緒,氣若游絲道:“內室的花鳥圖後有個機關,裡面或許有你想要的東西。”
塗靈簪依言起身,一臉疑惑地走到內室牆壁上的花鳥圖面前。將圖畫掀開,裡頭有一個巴掌大的凹槽,塗靈簪將手掌覆在凹槽上用力按上去,一陣機關轉動的聲音過後,牆壁旁的櫃子向兩邊開啟,現出一間幽黑的密室來。
塗靈簪走進密室,只見裡頭擺放的物件十分熟悉:匕首,弓箭,衣物,釵飾,甚至是她曾經慣用的茶杯,全都整整齊齊地擺滿了整座密室。
她順手拿起架子上的一隻鞠:鹿皮為元囊,米糠為內裡,正是她曾經送給李扶疏的那一隻。似是經常摩挲把玩的緣故,鞠表皮的紅漆都掉了大半……
塗靈簪紅著眼眶繼續朝裡走去,然後,她愣住了。
只見密室最裡端的兵器架上,放著一柄長約八尺的大刀。刀柄是青銅龍紋狀,刀身用白布一圈一圈的纏著,不見一絲灰塵。塗靈簪顫抖著扯下刀身上的白布,鋥亮如新的玄黑刀刃映入眼簾,在她眸中折射出清冷的光芒。
沒想到李扶搖竟將她的秋溟刀藏在了這裡,不知暗自花了多少心血保養,長刀這麼多年了,依舊鋥亮如新。
指腹觸上冰冷入骨的刀刃,一時間,烽火狼煙,刀光劍影在她腦海交疊出現,渾身熱血都彷彿被點燃,叫囂著要廝殺戰鬥!
她下意識單手握住刀柄,想要像曾經那般不費吹灰之力舞起大刀,結果八十斤的秋溟刀只是微微被抬起一寸,又無力的落回架子上。
塗靈簪蹙了蹙眉,換上雙手握住刀柄,使盡全身力氣咬牙一臺,玄鐵打造的大刀終於被抬起,塗靈簪扛著刀走了兩步,便無力的跌倒在地上,大刀錚的一聲落在地上,揚起一地灰塵。
塗靈簪擰眉看著劇烈顫抖的雙手,又顫巍巍地握住青龍紋的刀柄,深吸一口氣,用盡吃奶的力氣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