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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此想著,踏雪而來陳王李淮已走到二人跟前。
微風,碎雪,梅香,骨節分明的手微微抬了抬紙傘,露出一張宛如水墨丹青繪成的俊臉來。
“是你。”視線輕輕地落在面前的塗靈簪身上,他似是有些訝然,而後溫聲一笑,連鬢角的那一顆硃砂痣都生動了起來:“有些時日未曾見到你了,聽聞你病重,可好些了?”
塗靈簪愣了。
這話放在從前倒也沒什麼,不過是官宦人家間打招呼客套話而已。可如今的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品女軍侯,而是掖庭宮裡最末等的奴婢,貴為郡王的李淮怎能紆尊降貴對奴婢噓寒問暖?
而且李淮口氣熟稔,似是之前就與蕭爾雅認識。
訝然間,塗靈簪抬眸,視線相觸,皆是深不見底。
察探不出什麼,塗靈簪只好再次屈膝行禮,規矩道:“勞煩殿下掛心,奴婢已無大礙。”
聞言,李淮不再多說什麼,他輕輕地點點頭,與塗靈簪錯身而過,踏雪而來,踏雪而去,一柄紙傘,數點梅香。
塗靈簪忽然有些理解,為何那些女子都如此痴迷於此人了。
只是此時塗靈簪家仇未雪,親朋下落不明,李扶搖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分給李淮。
當務之急,是如何改造她這副弱柳扶風的病軀,重拾一身本領!
從清涼殿回來的第二天,鬱卒的塗靈簪開始了強身健體、恢復武力的魔鬼式訓練。
凌晨寅時雞鳴,天還未亮,塗靈簪便起床,繞著後院跑三十圈熱身,再將院內三個一人高的大水缸挑滿水,然後拉拉筋便差不多天亮,要幹一天洗衣掃地的雜活。
晚上辰時用過晚膳,扎半個時辰馬步,再打一套拳練練基本功,到月上中天才摸黑上床休憩。
塗靈簪夜夜挑滿水缸,幾個宮女們白天就可省去許多重活,也樂得輕閒,罵咧了幾句便也不再管她。
只有黃香覺得塗靈簪吃了虧,白乾了這麼多重活,常恨鐵不成鋼地說她是十足的‘傻妞’!
濁氣排出,身體日漸輕便,塗靈簪只覺神清氣爽,便抬手摸了摸黃香的腦袋,笑道:“身體強壯才不會被欺負。明日,你也同我一起練?”
那一笑,彷彿連冰雪都隨之融化。原先那嬌弱討嫌的少女,此時卻是說不出的明媚張揚。黃香不禁呆了呆,半響才移開視線,嘟囔道:“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傻!”
☆、第2章 昏君
除夕之日,辭舊迎新。一大早,塗靈簪和幾個宮女太監被分配去梅園掃雪。
寒梅飄香,梅枝上掛著一串串嫣紅的祈福袋,襯著白雪顯得格外濃豔。塗靈簪穿著薄薄的宮裙掃著厚雪,大概是她近日堅持習武有了效果,如此嚴寒的天氣竟也不覺得難受,手腳都是暖洋洋的。
想到練武,身為武痴的塗靈簪興致來焉,見四周無人注意她,便以掃帚做長刀隨手挽了個花,掃帚點地,步履騰挪,唰唰唰幾下腳下積雪便被清理得乾乾淨淨。接著她身姿翻轉,回身將掃帚一劈,宛若雷霆之勢,碎雪四濺!
練完這招,塗靈簪才滿意地收回掃帚,挺身收勢。風伴隨著碎雪吹動她單薄的衣裙,英氣而又迷離,明明手中拿的是一柄破舊的掃帚,卻耍出了八尺長刀氣勢。
塗靈簪舒了口氣,這具身軀不似前世那般天生神力、力能扛鼎,好在之前的武功招式倒還沒忘。
正想著,五感靈敏的塗靈簪立刻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忙回頭一看,只見五丈開外站著一位紫衣男子,如同清風霽月,卓然而立。
此人正是陳王李淮。
見塗靈簪看了過來,李淮勾起一抹溫和的笑,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塗靈簪心下一緊,忙低頭掃雪,暗道糟糕,也不知剛才那招式被他看去了多少,是否會對她起疑。
正懊惱間,卻忽見一執著拂塵的太監踏著小碎步匆匆而來,尖著嗓子招呼道:“陛下要來賞梅了,速速準備接駕!”
陛下?!
塗靈簪一愣:是李扶搖要來了?
“你這下賤奴才!還傻站在那做什麼?”
那太監見塗靈簪愣著沒動,翹著蘭花指正要訓斥,卻聽見梅園門口已傳來一聲更尖更長的吆喝:“皇上駕到——”
“哎喲,快叩首!”那執拂塵的太監急忙提醒塗靈簪。
塗靈簪學著其他宮人的模樣,退到小路邊,跪著匍匐在寒冬冰冷的雪地裡。
一連串細碎的腳步聲逼近,間或聽到幾聲女子的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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