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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 是這份心驚逐漸變成了一種混雜的情緒,如同十幾年後的北千秋,用著陸熙然的身子站在這熟悉無比的上書房內。順帝賜了座,她安靜的坐在軟凳上,靜默的看著順 帝低頭伏案繼續批改著摺子,外頭的光順著菱格的窗戶投了進來,落在了他桌案下露出的靴子上,反光映亮了他一片臉頰,斷了臂的南九站在他身後,彷彿絲毫不關 注她,而是神遊在外。
十幾年過去,她用蔣奴的身子花了幾年的時間將宮內瞭解的透徹,與手握重權的長公主、謝漱玉還未做太后時謝家的勢力以及先帝身邊陪伴多年的徐瑞福一同,將看似懦弱無能,卻彷彿總掌握著一手資源的伯琅抬上了皇位。
十幾年前的上書房,依然燃著差不多味道的香,他瘦弱的身子換上了龍袍,噼啪燃燒的燭火,當初的屋裡,十七歲的伯琅身邊擠滿了人。謝漱玉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可能得到長公主的支援,所以不可能坐上皇位,但她幸而早些年縱然再恨惠安和伯琅,竟也成為了伯琅名義上的母妃。
皇后一死,她成了太后。伯琅也信守承諾,不殺太后膝下那兩個兒子,而是將兩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封為王,遣出長安,只留了一個小女兒在她身邊。長公主增加食戶,左安明得了西北與貴陽的兵權,徐瑞福依然是他的太監總管。
十七歲的伯琅將連同太子在內的其他幾名皇子,倒吊在大牢之中,給他們的脖子開了一個小口,任憑血液流光。而他也以差不多的手段對待了當年的北千秋,也就是蔣奴——
他昭來兩年間幫他在宮中佈下眼線,拿錢打探訊息辦事的北千秋,一面笑著,一面給她那老太監身份的胸口來了一劍。
☆、第43章
????然而當年北千秋在千山早已學有了一身武藝,她劍法雖比不得冬虹這般鬼才,卻也是出神入化,縱然用著蔣奴這種老身子,她也是往後一躲。
只是她太低估了那個一身朝服未褪的少年皇帝。
伯琅只消一動手,她心中就是陡然一驚!他武功絕不在北千秋之下,北千秋長年出入宮廷,不可能隨身攜帶兵器,他又是在空曠無比的寢宮大殿內動手,四處門窗緊閉,外頭是漆黑一片的天,宮人仿若聽不見裡頭的動靜。
北千秋縱然是躲開了幾下,卻看著那長劍如光如虹,閃耀著漏入屋內的月光,快的如風一般——她仍最後怔怔愣愣的看著那長劍自胸口穿過。很疼,連呼吸都疼的在哆嗦,所以她最討厭死了……
伯 琅身上濺了血,他不是個熟練的殺手,總是不知道該如何避開這些血。北千秋兩腿軟倒跪下去,頭昏眼花呼吸不動,伯琅緩緩拔出了劍,她伸手想要堵住她胸口的那 個洞,卻聽見伯琅冷冷的聲音:“當年我就知道你不是蔣奴,蔣奴雖說是以前內務府主管貶下來的,可跟你行事也絕不相似,你縱然是學太監走路,學他長年吸菸, 也早就暴露了。”
北千秋無力的委頓在地,回答不上來。
他用自己的衣袖緩緩擦拭著那柄來自先帝手中的長劍,聲音輕的埋沒進這大殿中紗簾飄舞的輕響裡:“你是誰我已經不想探究,我縱然看重你的能力,但你太危險了。這宮裡頭由不下你這樣的孤魂野鬼。”
伯琅話音剛落,北千秋正面朝下,倒了下去,臉貼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看著擺滿燭火的青銅樹愈發模糊,不一會兒,來了幾個宮人默不作聲的將那具老身子拖了下去,用沾了水的帕子擦淨了地板縫隙中滲下去的血液。
伯琅獨自褪下沾滿血的朝服,走向那張曾經離他遙遠的,大而孤單的龍床,他一步步走,一點點解開衣領,直到只剩一件中單,他撫摸著那張被褥柔軟卻也冰涼的床,側身倒在了上邊。
他自小便生活在夾縫之中,在先帝的厭惡與惠安的疼愛裡,費力的扮演著乖巧。
在其他皇子的鄙夷欺辱與謝漱玉恨不得殺他的厭惡中,扮演著無知懦弱。
剛登上皇位,謝家獨大,慕容邛手握兵權,惠安權勢頂天,宮裡頭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今夜睡去醒來,還要裝著毫無主見身不由己,裝著被他人擺佈懦弱無能。
他必須要裝,若不是早些年一直這麼走下來,他恐怕活不到今天。裝著懦弱的哭泣與尖叫著,如今最後能躺在這張龍床上的也只有他。
他在這張床上竟感到無比的安心,可這場安心的睡眠只有幾個時辰。
伯琅很快的醒過來,他明顯能感覺到一柄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冰涼堅硬,一個人影跨坐在他身上,還帶著宮女沐浴後常有的香氣,頭髮甚至還溼漉漉的,他平靜的睜開眼睛,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