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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也比現在好,他現在要掛著那張死皮笑臉,坐在菊花旁邊跟一幫兩三年就換一撥的大臣們談人生追求,論夢想前程,太折磨人。
一片夜燈菊花叢中,幾個文臣還纏著左陽,他佯醉的退了半步,水雲虛扶了一把,看了一圈周圍亂哄哄的,低聲道:“郡王,剛剛那老賊跟幾個女眷到後頭去坐了,可我剛剛再去看,根本就沒那老賊。叫人一問幾個女眷,都說她被別人拉走去玩樂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不過棋玉也跟著。”
左陽擺脫那幾個文臣,後退到人聲闌珊處,勾唇道:“她還說要圍觀,果真按捺不住。其他的人呢?”
“冬虹還在後頭備著琵琶準備在園中臺上彈奏雅樂,貴妃娘娘似乎累了,打算歇息一會兒,跟幾個宮妃一同退到側殿休息了。曲澄還在人前說著,忽悠著幾個信奉千山的言官。”
“皇上呢?”
水雲沒想到他問順帝,愣了一下:“皇上似乎也下去了,一般都會趁著這會兒歇著,後半段的晚宴還有的耗。”
左陽裝作不勝酒力退到了這片假山閣樓錯落的花園外側,靠在廊柱上,往順帝他們應該在的閣樓亭內看去,掛起的燈籠映的亭內亮如白晝,卻只坐著太后和幾個下等嬪妃。
他心裡陡然有幾分不好的預感,看似是補妝的補覺的都各自撤了,可想著北千秋那老賊帶著棋玉也不見了,他忍不住快步往宮內走去,幾個太監看他腳步虛浮酒氣濃厚,以為郡王爺也要歇息,領著就去了另一邊的房間。
水雲扶著左陽進屋裡,哄走了那小太監。左陽走出來,面無表情的快步向宮內走去。
他對宮內這地方瞭如指掌,順帝往日能去補覺的房間只有一個,其他能揹著人說話的地方也不多。
南側有處小宮苑內有座二層假山,修了樓梯,旁邊四處都有石洞可通,以前左陽常聽說有人到這黑暗一片的石洞內行苟且之事,他路過那石洞,走的緩慢,果不其然聽到了低低說話聲與衣料摩挲的窸窣聲。
這地方都快成知名約會地,早就不安全了,竟還真有人在這裡,也是大膽。
他狀似無意的與提著燈籠的水雲笑談這片宮苑以前的趣聞,果不其然,裡頭的人立刻沒有了聲息。水雲也是個會配合的,做一個誇張的聽客不斷髮出驚歎。
“王爺真是淵博,小人在這宮裡長大,也沒聽過這麼多有趣的故事。”左陽背後傳來了低低的笑聲。
他揹著手轉過頭去,一位穿玄色圓領窄袖長衣的男子,腰間別著腰牌與一柄鑲嵌美玉的短劍,歪著頭一臉天真笑意:“王爺不愧是在宮裡呆了好幾年的,什麼都一清二楚。”
這男子正是幾日前左陽從御書房出來,撞見的那個侍衛。
“我也不過是聽旁人說的,那些半輩子都活在宮裡的人,心裡埋了不知道多少事呢,有個人願意跟我說說,我也就聽得開心。”這些故事的確也是內司姑姑與他說的。
“一般在宮裡呆了半輩子的人,嘴都嚴實的跟縫死了一般。要是有人跟左郡王這般掏心掏肺說話,恐怕也是個不小心的,在這宮裡也不知道還活不活著。”那玄衣侍衛輕聲道。
“是啊,自然死了。”左陽笑容不改。“見了幾次,倒還不知你名字。”
“小人名南六。南北的南。”玄衣青年笑道。
“啊……我聽說御前親衛有個名南九,怪不得。”左陽畢竟面上是順帝信任的近臣,他早就知道順帝御前有一批近衛,暗自藏在宮內,各有明面上的名字,在私下卻被以序號相稱。南六和南九都是順帝明面上用的人,至於其他幾個南姓之人,藏得極深誰也不知道具體是誰。
“郡王也知道我們南姓一支,原還有北姓一支,只可惜如今凋敝了。”南六點頭道。
“皇上呢?你不在身邊隨著好麼?”左陽問。
“小人雖然也想偷懶,可不敢忘了本職,這不就隨在附近保護著皇上麼。”南六笑道。
左陽愣了一下,就看著南六背後不遠處的假山石洞中,順帝走了出來。衣領凌亂,似乎剛剛理好衣服,他氣定神閒的走過來:“你也是會偷懶的,到這裡來當故地重遊麼。”
左陽並不尷尬,他到時瞭然也就眼前這位敢這麼大膽了。
他轉眼再往石洞內看了一眼,一片紅色的裙角從假石後露了出來,那豔色如今在一團晦暗中亮的灼眼,他脊背一僵。
左陽轉過眼來看向順帝溫和平靜的臉,說道:“沒什麼,有時候懷念而已,前幾日是她忌日,想著死了也有六年,我有些感慨,便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