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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得她走一步停三步,然而方要將人攆上,終究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中原那麼多秀麗之地,我最想與你建屋湖畔,乘著長風,老來作伴。”
“馬叔叔發什麼呆啊!”伍雀磬猛地回頭大叫,打散馬含光耳邊湧上的一瞬幻聽。
“少主既如此有活力,”這人眸光咻深,“看來再趕百里前路也不在話下。”
這樣總算和諧的氣氛勉強維繫到午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伍雀磬飢腸轆轆要與馬含光討吃食。
馬含光前擺一掀端正優雅地於路邊岩石落座,伍雀磬取出了張書淮事先吩咐為自己準備了許多的油紙包。
一包是一份,不管馬含光,自己急吼吼拆開,所見為三樣物事:饅頭,乾巴巴;肉乾,像草紙;白煮蛋,此生不碰。
“我最討厭吃蛋。”伍雀磬撇著嘴抱怨。
那端只是正坐不沾飲食的馬含光目不斜視:“那就丟掉。”
“肉乾我也不愛吃。”
“一併丟掉。”
“還有饅頭。”
“丟掉便是。”
伍雀磬不言聲,直直看那說話之人,馬含光這才側了眼來望伍雀磬手中的油紙包,嗯,一件不剩。
“不吃就走。”
“馬叔叔!”伍雀磬趕緊追上去,“我想吃第一刀。”
對方腳步果然突兀一定:“什麼第一刀,挑三揀四回雲滇再說。”
伍雀磬還要糾纏,四下樹林裡忽有暗箭射出。
馬含光抱人疾速閃過:“還沒剛出分壇呢,來得倒快。”
伍雀磬莫名其妙:“是丐幫的人捲土重來?”
馬含光道不是,腳一蹬地瞬息遠去:“是我們自己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不想讓我回總壇的人?”
“還算精明。”
“可是馬叔叔你慢著點啊,我眼暈。”
此話畢,頭頂半晌不聞聲息,終於傳來一道冰冰涼的聲音:“廢物。”
“廢物怎麼了,廢物你把我丟掉——啊!”
伍雀磬肩骨被馬含光極粗暴地捏了一把。“不僅廢物,還學會犟嘴了。”
“其實吧,官叔叔有句話說得很對——我就犟嘴怎麼了,來咬我啊?”
☆、第一刀
何謂第一刀?
貪吃之人未必懂得,殺豬之人卻必定識得。
一刀斬落豬頸,那方寸的一塊肉,六七兩、頂天十兩,滑嫩又爽口,沒有腩肉的油膩,卻柔軟得適合煎釀蒸煮任何一種烹飪手法。一頭豬也不過獨一份的矜貴,照以前的伍雀磬來看,卻是張了口便有人喂至唇邊、反要嫌吃至厭倦的俗味。
伍雀磬原也不挑揀,前世九華山腳住了陣,卻叫人養刁了胃。
馬含光兒時有過一段漂泊,且為家中長子,彆扭又執著,自擔了十項全能。
他對伍雀磬總是不將就的,有時習慣來得莫名其妙,第一次相遇就仔仔細細地烤了蝗蟲,她嫌他髒,他往後該將這段不識好歹討回來,可卻加倍地賦予出去。
那大清早闖進農戶院子的匆忙馬含光至今不忘,統共只那麼一刀,誰又會為他留備?往往都是瞧準了哪日殺豬,他頭一個衝進去,興高采烈地提著塊豬上方出來。
那時也會想,自己往後若不在左右她該如何是好;卻又反過來一遍遍安慰自己,師父答應過會代為照料,待任務達成大局穩定,他們重聚相守終會天長地久。
現在想來才覺那樣的天真尤為可笑。山下養鴿人都有一套理論,雄鴿放出去如何叫它歸巢,便是扣下與其成對的那隻母鴿。
曾經馬含光與伍雀磬多麼感恩,待那再惡毒不過的設局慢慢顯露,才愈發憎恨於自己當初的愚蠢。
他寧願從未靠近她,未聽過她含笑三分的那些輕佻,在她向自己伸手那時便該嚴詞拒絕——可他怎麼能令時間倒退呢,再來一次的機會誰又會施捨給他,全部都被自己這雙手活生生給毀去了。
悽迷夜影,幕天席地蜷睡得不甚踏實的伍雀磬,嘴裡咂麼著味慢慢翻身,許是已於夢中償了那“第一刀”的夙願,卻不知頭頂上方,一人面色沉鬱,深深夜色中已將她凝視許久。
……
嘩啦一聲——夢境被現實粉碎。伍雀磬強掙一記,勉強探頭出水面大口呼吸,下一瞬卻又被滿身沉重強拖下水。
夜魅仍深,寬廣河道隨夜靜寂,不見奔騰水花,卻唯獨那水位最深的中央一點,一道黑影浮浮沉沉,上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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