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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嚴嵩自然不慌不忙:“《天論》有云‘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天象之事實乃定數,正應了那句‘出於數而不可逃’,實非君上之錯。縱有錯也是臣等不察之過……”
嚴閣老這話不疾不徐,前前後後皆是為皇帝開脫,多多少少撫慰了一下皇帝受驚受傷的心。皇帝面色稍緩,介面道:“閣老的話,雖是有些出入卻也是老成持重之言!”他先是肯定了嚴嵩的話,然後又接著他遞來的話念起《天論》後頭那句話,“正所謂‘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兇’,現在當務之急是賑災救人,免得生出更大的亂來!”
群臣聞聲皆是叩首,一派心悅誠服的模樣:“陛下聖明……”
“起來吧。”皇帝吐了口氣,見著前頭嚴嵩顫巍巍的模樣,看了眼邊上的明黃矮墩。
黃錦立刻就會意了,上前扶了把嚴嵩,柔聲道:“閣老,陛下賜座。”
嚴嵩一副感激涕零,恨不能肝腦塗地的模樣:“多謝陛下恩典。”
眾人見著裕王都還站著,嚴閣老能得賜座實在是陛下前面頭一號,心裡不免有些想法。不過,嚴閣老既是落了座,言歸正傳,很快便正經說起賑災之事。
“行了,爾等六部九卿皆是我大明重臣,朕之股肱。這災要怎麼賑,也得拿出個章程來!”皇帝見著下頭低頭不語的臣子,忍不住又生出幾分怒來,“別動不動就給朕裝鵪鶉!”
這一回,嚴閣老閉著眼睛裝大佛,次輔徐階聞聲上前應聲道:“陛下,據臣所知,除京師之外,山西蒲解、澤、臨汾、臨晉、翼城、聞喜、襄陵、靈石、安邑等州縣及河東運司,皆有地動,實乃前所未有之大災。再者,而今乃是臘月,寒冬交加,災民賑濟刻不容緩。”
這年頭,要是地方官員沒有及時上報災情可是要罰俸,嚴重的還要革職,雖說明朝俸祿乃是各朝最低,但蒼蠅雖小也是肉,這事早報早有賑災銀。
皇帝頓了頓,知道徐階這話是說到了正題。不過,如今底下人頭濟濟,有些事情確實不好當著群臣的面兒議和說。他瞥了眼邊上候著的李芳,點點頭。
李芳連忙下去,請了綴在後頭的那些朝臣出去:“幾位大人先回吧,這大冷天的站著也不是事兒。”
原還有百來個大臣站了一殿,頗是擁擠。這一趕人,很快就只剩下內閣的幾位閣老和六部重臣——這才是真正的大明重臣,真正能拿主意的人。
皇帝靠坐在上頭,手裡拿著一串沉香木珠,不動聲色的捏著。他眼風如刀的看著下頭的人,喜怒不辨,淡聲道:“行了,徐階你剛才林林總總說了幾句。話還得落在實處,怎麼賑災還要說出個詳細條目來才是。”
底下頗有幾個大臣替徐閣老嘆氣的:恭維奉承的話都叫嚴閣老說完了,剩下的難題倒是丟給徐閣老了。這就是親閨女和小媳婦的區別啊……
徐階倒是寵辱不驚的模樣,他在內閣這麼多年,事事都以嚴閣老為先,被人譏嘲是“甘草國老”;皇帝跟前更是百般討好,煉丹跳大神都來得。可真要是到了要緊時候,他卻還是時時刻刻記著自己的初衷: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行路百八十,不敢忘初衷。
第33章 皇孫
徐階一邊思忖,一邊慢慢的開口說道:“臣以為,此事要從三個方面來處理。”他一路來得急,雖已經想過但仍舊需要理一理思路才能分明道來,“其一:派欽差大臣前往重災區主持救災一事,發賑災銀賑濟災區州縣,酌情免各地稅銀和稅糧;其二:令中央官員自省,各盡其責,地方官員動員縉紳參與救災,穩定秩序;其三:當祭告上神,平息天怒,安置死者並祭之……”
這第三點明顯是順著皇帝的心思來說的。皇帝點點頭,算是應了:“說的不錯,賑濟災民刻不容緩;但是自省禱告也不能忘。”他一句話下了調子,算是肯定了徐階所請,接著又問戶部尚書方鈍道,“戶部還能拿出多少銀子賑災?”
方鈍愁眉苦臉——他這過的是什麼日子啊,每回都要被人追著要銀子。他低聲道:“陛下,臣,臣實在是拿不出銀子啊。”趁著皇帝還沒發火,他連忙把毫無隱瞞的把問題說了,“天下財賦,每年入太倉銀二百萬兩,嘉靖二十八年以前,每年支出最多不過二百萬兩,多有結餘。但是如今南北皆有兵事,宣府、大同等邊事益急,一切募軍、賑恤等費都是從國庫裡出,所耗不可計數。依著今年四百二十九萬兩的報出,今年一整年都是虧的啊……”
皇帝看著他那張苦瓜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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