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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君臣和樂的用完膳,內侍又上前把碗碟收下去,然後端了碟切好的瓜果放在案上。
皇帝吃了口果子,然後才開口說正事:“胡宗憲的摺子,朕昨日裡已經看過了。不知你等有什麼想法?”
胡宗憲當初投靠的乃是嚴家,徐階此時自然也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好時候,聞言便輕聲應道:“此乃總督失職,當召胡宗憲入京問罪。”
皇帝自然也不想放過胡宗憲,他頓了頓,點點頭:“確實是這個理,”說罷,又試探著道,“那佛郎機那邊要怎麼應對。”
這話問的奇怪,不過內閣上下對於此事的態度還是很一致的:“那佛郎機人膽敢冒犯天威,屠戮百姓,實乃可惡至極。自當是令東南軍方出面將他們驅逐出境。”
高拱有心,特意和皇帝多說了幾句:“戚繼光戚將軍和俞大猷俞將軍都已經趕去了。另外,俞大猷對佛郎機人頗有幾分瞭解,臣以為動亂之事不日便可平。”
皇帝“唔”了一聲,忍不住又開口道:“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他想了想,只得自己先開了口,“朕聽說,佛郎機人佔了馬來王國的地盤,就算此次趕他們出去也沒什麼用,到了最後,他們還不是要在海上搗亂。再者,馬來王國乃是大明的藩國,佛郎機人如此行徑,大明若是不有所作為,左右藩國又將如何看待大明?”
話說到這裡,內閣裡的人終於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徐階心頭暗歎:到底是新君,心氣高,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亂就想著要打去對方老窩,也不想想真要打出國門,那軍費哪裡來?他是首輔,這和皇帝唱反調的事情還真沒人和他搶,他咳了咳嗓子,迎難而上:“陛下,‘兵者,國之大事’,平亂和驅逐佛郎機人都是必不可免,可若是真要去馬來開戰,這軍費上頭戶部怕是有些艱難。也正是因為如此,先帝朝時才只發詔追責,如今馬來王國的舊人想來也已經不見了。”
到底是徐閣老,一句話,先定調子再說難處最後提了先帝時候的舊例,直接就把皇帝的話給駁回去了,潛臺詞就是:現在情況困難,給點面子遮一下就好,你別自找麻煩。
皇帝昨晚上和李清漪說了半宿的話,險些激動地睡不著,這會兒自然也不會就這麼被徐階幾句話給打發了:“馬來王國的舊人不在,那我們也正好可以收復馬來群島。”他想起這個便有些激動,令人去拿了昨日那張地圖,嘴上也解釋道,“本來,這幾年就說要建船練海軍,正好收了馬來群島,在那裡建個海軍訓練營。練出我們大明第一海軍!”
這話一說開來,高拱也覺得不靠譜,含蓄的插了一句給皇帝潑冷水冷靜一下:“大明疆域萬千,就算是練海軍也不需要選在外頭——孤軍身處海外,一旦失控,總也不好。”
正好地圖來了,昨晚剛剛從李清漪李老師那裡出師的皇帝自告奮勇的給眾人上起了海洋知識普及課:“……你們看,這裡就是馬來群島,不僅離大明近也離倭國近,那佛郎機人倘若又和倭國的人勾勾搭搭起來,倭寇之患怕是永不會止。”
徐階還是第一回瞧見這般的地圖,心中極是震撼,端詳許久才道:“不知陛下此圖從何得來?可是可靠?”
皇帝想了想,便半真半假的道:“朕聽聞東南海禁開後,多有變化便令人去尋了些新奇的東西。只是,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明之外也有這麼多的地方。”
內閣幾個人和皇帝一樣都呆在北京城好多年,從不知東南沿海的變化更不知道那些外來者帶來的許多訊息,此時聽著皇帝娓娓道來,都有些搭不上話。
皇帝這才道:“佛郎機人佔了馬來群島,用意不言而喻。倘若不給予重擊,我大明威儀何在?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徐階收了一小驚,此時態度也稍稍緩了緩,只是仍舊不肯輕易鬆口:“茲事體大,軍費亦是不少,戶部如今怕是拿不出這麼多銀子。”
皇帝頓了頓,咬了咬牙:“先從內庫出便是了。”
這內庫和外庫多是分開的,內庫就相當於是皇帝自己存的小金庫。只可惜先帝修道所費巨大,內庫早已收不抵支,只得把手伸向外庫也就是戶部管的國庫。
本來嘛,皇帝接手時候,內庫就空的只剩下一點兒光鮮的底了,如今假大方的開口灑錢,想著之後更要清湯淡水的省下去,心裡頭心酸。
徐階倒還真沒想到皇帝的心意如此堅定,忍不住提醒了皇帝一句:“陛下,軍費所耗極大,若是從內庫出,這宮中的飲食起居怕是難以安排……”
皇帝心酸過了,如今倒是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