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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謙之聽罷也不過是微眯了眯眼睛,隨後便雲淡風輕的推開兩步,讓出道路。
這番交際談了些什麼耳聞之聲也不過他二人知曉,旁人卻是光看著眼裡就像有火星子在冒一般。傳言果真不是空穴來風,雖說沒完婚,可就這麼當著駙馬都尉的面,這二伯和準弟媳就拉扯上了。更有甚者,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謝弘的臉色。
謝弘的神情自不可能有多歡喜,可經過上次他心中多少也有了底,此番更多地卻是奇怪。靖安對二哥分明表現出一幅厭棄而不堪其擾的姿態,可二人之間卻有一種難言的默契和似有似無的張力。
就好比二哥在人群中等著她下駕,看著她走來,目光安之若素,好像這樣做過無數遍,看過無數遍一樣,就像是篤定了那人一定會走向自己,屬於自己似的。而靖安呢,哪怕自始至終她都沒給過二哥好臉色,可是他根本就沒法自欺欺人,說靖安下了馬車的第一反應不是下意識的去尋找二哥的位置。
送上賀禮,嫻側妃又在朱初珍處稟報近來府中的大小事,朱初珍知靖安素來不愛聽這些,便叫人陪著她去府裡逛逛。
聽風閣四角垂鈴,珠玉穿簾,風過鈴響,碎玉交鳴,和著水聲潺潺,很是有趣,三皇子的侍女便領靖安在此歇歇腳。不大會,有丫頭奉了茶水進來,巧兒領著剩餘的人輕輕退下。
茶香撲鼻,靖安卻只拿了蓋碗撩了撩,問道:“事情可辦妥了?”
跪在地上的丫頭低了頭,自責道:“奴婢無能,請公主責罰。”
“嗑噠”一聲蓋碗輕輕合上,靖安聲音反倒越發平淡起來:“一個梅香壞不了事吧。”
“是,謝謙之還派來其他人守著王婉那,奴婢技不如人,甘願領罰。”
謝謙之,又是謝謙之,他不動手便罷了,竟還礙著她的事。靖安頓時怒上心頭,拿起茶杯便狠狠砸了出去。
“哐當”一聲,支離破碎,白瓷四濺,濺上那月白的衣角,抬頭便看見一雙如墨的眼睛。靖安只恨不得再有一杯熱茶,能讓她往他那張若無其事的臉上砸去。
雕花迴廊上,趙側妃剛換了新裁的衣裳和新制的頭面,才出了住處往朱初珍那裡去。不想身邊丫頭使了個眼色,一回身她便笑開了。
“喲,這不是王姨娘嗎,我說梅香,你家主子都病成這樣了,還出來做什麼呢。”趙側妃一邊說一邊打量著王婉,說來她也病了快兩個月了,一直不見好。今兒這一看,這可憐見的,原本的清秀佳人真快成了風一吹就到的病秧子了,這衣裳雖鮮豔,卻更襯得她臉色蠟黃,也不知是病中輕減太多,還是衣服大了不合身,竟連腰身都看不出來了。
嘖嘖嘖……這可真是……可真是!
扶著王婉的梅香手緊了緊,不消她提醒。王婉便擺出了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斂去眼裡的陰毒,切切諾諾的說道:“今日不是殿下的生辰,又恰逢皇子妃姐姐回府,妹妹理應去看看才對。”
“王姨娘,正是這大喜的日子才不好給殿下皇子妃添亂啊,您病成這樣還是好好在屋裡將養著吧,若是以這般模樣去見殿下,我都替姨娘的前程擔憂呢。何況今日府裡來的都是貴客,姨娘這個樣子出去,唉……這個道理連我做奴婢的都知道的。”趙側妃身邊的大丫頭應和著主子,一副有恃無恐的小人模樣。
“胡說些什麼,王姨娘可是王家的女兒,怎會連這個道理都不自知呢。”趙側妃也是在王婉手上吃夠了軟刀子,尋著機會就恨不得把她那副清高樣踩在腳底才解氣。
“是,姐姐教訓的極是,是妹妹一時糊塗,妹妹這就回去,這就回去!”王婉手輕輕放回腹間,低頭時尚見一抹溫柔留戀,可也不過一瞬,再抬頭,便乾脆利落的鬆了手,甚至對趙側妃露出一抹淺笑來。
“姐姐……”
“殿下,王相來了!”
楚豐聽了通報,便起身出迎。二人相見,自然又免不了一頓寒暄,宴上酒席正酣。楚豐卻見貼身侍從腳步匆匆、面色焦急而至。近前附耳道:“殿下,王姨娘小產,性命堪憂!梅香指證是趙側妃所為。”
楚豐一時微愣,卻迅速反應過來,尋了個藉口便往後院去了。
待到趙側妃處,方進內室,血腥味便撲鼻而來,幾名大夫在忙前忙後,床上的人寡白著臉,身下一灘黑血,不知生死。趙側妃顯然也被嚇的失魂落魄,瑟瑟發抖,見了楚豐來,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臉一白眼淚就奪眶而出。
“怎麼回事?”朱初珍一聽訊息,就命孫側妃主事,帶著嫻側妃和嬤嬤婆子們來了。